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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珩站在门口,回身不咸不淡地瞧我,「还愣着作甚,去后院把酒刨出来。」
我诧异地瞪大了眼,「我?」
秋娘笑着将锄头递过来,看我傻傻站着,歪头打趣,「孟姑娘今儿是怎么了?可是病了?」
容珩哼笑一声,「她?她前儿瞎吃东西,烧坏了脑子。」
我掂量着手里的锄头,死沉死沉的,按捺住砸过去的冲动。孟婉手上挂着薄薄的茧子,一看就是做惯了粗活,可我哪里做过……
皱了皱眉,忍住没把「你有病吧」说出口。
容珩道:「不愿意刨酒,就去后院给自己刨个坟出来。」
我:「……」
我拖着锄头,铁头划过凹凸不平的石砖,镗啷作响,过门槛时,不情不愿地一拽,拽得门飘摇欲倾。
身后秋娘捂着嘴同容珩说笑,「……许久未见,孟姑娘脾气比往日大了一些。」
说是后院,其实就是在后巷子里拿枯树枝草草圈了片地,一棵老桑树歪歪扭扭立着,树下堆了一地酒坛子。
我一锄头下去,在结结实实的地上敲了个印出来,土纹丝不动。
我缩了缩脖子,周围空荡荡的毫无屏障,实在没有安全感,若是这会被自家的隐卫盯上,跑都来不及。若是挑明了身份……
隐卫不信,容珩起疑,两边都不待见我,死路一条。
我叹了口气,在黑夜中吐出森森薄雾来,像我的未来,迷茫不清。
「一会儿看不着就偷奸耍滑,本王若指望你,猴年马月喝上秋露白。」容珩不知何时已从屋里踱步而出,斜倚篱笆,勾唇浅笑。
分明是幽暗不可见的巷子,他身后的灯火却给他镀了层光晕,如幽风过山岚,清俊和气。他似乎永远是一副平淡祥和的模样,像团棉花,除了昨日,我出殡时,他眉眼间多了一份燥郁。
心口一跳,我拄着锄头,也对他笑,「王爷您见过傻子干活么?」我佯装挥锄,又在地上铲了两下,「您瞧,挖不动。」
「德行。」容珩笑骂一声,将黑边折骨扇挂在树枝上,走过来,接过锄头,高高举起,亲自挥下去。
一锄,入泥三分;两锄,深不见底;三锄过后,听见了铁瓷相撞的脆响。
「挖土总不需本王教你吧?」
我认命地蹲下去,扒开杂土,捧出一个不起眼的小黑坛子来。
也就脸一般大,封口用红线捆着,我刚要起身,容珩的手便携了大力按住我的头向下压去。
与此同时,头顶一凉,刀风擦着头皮飞过,当!砍在老桑树上。桑树嘎吱响了几声,朝着巷子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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