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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轻婉觉得,这些下人不可能会无事生非,他们突然这么胆大妄为,十有八九是有人在背后唆使,或说成是“指使”更为恰当。
至于会做这种事情的人,谢轻婉自然第一个就想到了魏芷月,但是,魏芷月却并不像是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的人。
按照魏芷月的风格,她应该是自己来对谢轻婉冷嘲热讽、挖苦一番,并“欣赏”谢轻婉郁闷、难过、自责的模样。
那么会做这件事的人,会是谁呢?谢轻婉不经意间想起了睡莲的那个眼神——就是秦不归说要带谢轻婉去偆国参加夏节的那天早上,睡莲的那个隐藏不住鄙夷和蔑视的眼神。
难道是她?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这么做,又对她有什么好处呢?如果真的是睡莲教唆这些下人在背地里这么说她,那谢轻婉可不能坐视不理,反而必须要好好管管。如果这些人是自己在这儿乱说,谢轻婉可以当做是这些小丫头和老婆子不懂事,可若是睡莲教唆的,那性质可就完全不同了——这些人是从犯,而睡莲是主犯,睡莲又是这府中的掌事婢女,这可是明知故
犯,并且罪加一等。
烦谢轻婉并没有立即找睡莲,她可是秦不归的婢女,一直以来,她也都自视甚高,虽然并不能说仗势欺人,可这王府上上下下却也没人敢惹她,都知道她服侍秦不归多年,秦不归对她也颇为器重。
可以说,这王府里的女人,谢轻婉第一,睡莲第二,就连魏芷月对这些下人的威慑力都不如睡莲这个下人。
因而,即便睡莲是个下人,也得慎重对待,不可鲁莽行事。否则,谢轻婉还容易让自己陷入众矢之的,原本她现在的处境就不妙,若是这王府上下所有人都排斥她,即便秦不归相信她也不行。
“素雪,你来。”谢轻婉对素雪耳语了几句之后,素雪点点头便退下。
其实素雪任何一方面的能力都不必睡莲差,只是她年纪尚浅,在这王府之中,自然无法轻易取代睡莲。
个把时辰过后,素雪回来跟谢轻婉复命。“婉儿姐姐,果然就是睡莲教唆那些下人那么做的!方才我在洗衣处,亲眼看到睡莲跟那些人在一起,那些个下人还跟她邀功呢!说着什么,‘今天自大太阳出来,姐妹们就一直按着您交代着的说呢,这些话
肯定能传到王妃娘娘的耳朵里’。”
“竟然真的是她……”谢轻婉低声说着。
虽然原本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得到了确凿这证据之后,谢轻婉还是不禁心中一沉,背后冷汗直冒。
虽然她以前就知道睡莲似乎不怎么喜欢她,她原本对谢轻婉似乎也没什么敌意,只是对谢轻婉突然成为王妃这事有所不满。可谢轻婉都已经做了一年多的王妃,她这种时候搞出这种事来又有何意义?
谢轻婉相信,睡莲必定是有什么别的目的,不可能只是为了让人说这些话来刺谢轻婉的耳朵,也不可能只是为了让谢轻婉听着难过、闹心。
可她究竟有何目的?
正如谢轻婉所料,如果不找到睡莲这个源头,即便谢轻婉将这些人赶走,还会再来下一批人,而只要睡莲这个源头没有解决,这些风言风语就不会停息。
谢轻婉命素雪将睡莲叫到了后院的假山旁,这里来往经过的人少,说话方便。估计只有在这种环境之中,才更容易说出真话。
“不知王妃娘娘突然唤睡莲来此,所为何事?”睡莲到谢轻婉面前,挂着一张不喜不悲、不卑不亢的表情,淡淡开口问道。以她那脑子,估计已经料到谢轻婉已经知道了她做的那些事,可她却依旧可以这么淡定,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这样反倒让谢轻婉倍感压力,可谢轻婉倒也没什么好怕的,毕竟真正“有恃无恐”的人是她才
对。
如果这件事真的传到了秦不归耳中,谢轻婉相信,秦不归一定会站在她这边。她怎么都不相信,她在秦不归心中的地位,会比不过一个下人,即便是跟了他许多年的下人。
因此,谢轻婉笑了笑,反问睡莲道:“你那么聪明,我为何而找你,你会不知道吗?”
睡莲也不疾不徐地笑笑,对谢轻婉道:“恕睡莲愚钝,有负王妃娘娘厚望,睡莲可真是不知道王妃娘娘为何将睡莲传唤至此呢。”
谢轻婉又笑了笑,她可不想跟她继续绕弯子,便说道:“睡莲,你也不必再拐弯抹角了,此地只有你我二人,你究竟有何意图,不妨就对我直说吧。我也只是想知道你心中所想而已,并非要责罚你。”
谢轻婉这么一说,睡莲的脸色也有所变化,她看了看谢轻婉,似乎是在心中揣度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开口道:
“既然王妃娘娘是聪明人,睡莲也就不再继续在你面前装傻充愣了。我只想文娘娘一句,你觉得,你这个王妃,称职吗?”
区区一个下人,居然敢用这样的口气来质问主子,能做到这一部的,恐怕也只有睡莲。
谢轻婉压住心中的怒火,尽量也不让脸色和神情有任何变化,又反问睡莲道:“这么说来,你是觉得我这个王妃不称职了?那你便说说,我究竟是哪点做的不好、如何不称职?”
睡莲道:“王妃娘娘你哪儿做的都好,唯独只有那么一点不好,可就是这么一点没做好,你便是个不称职的王妃——你没能为王爷生儿孕女、传宗接代。”
虽然谢轻婉已经想到她要说的很可能就是这么一件事,可一旦亲耳听到,还是很刺激人。谢轻婉身体的力气像是被掏空了一般,能保持着端坐的姿势,已经让她疲惫不已。
“即便我当真是因此而不能算作一位称职的王妃,那你做这些事,又是为了什么呢?”这正是谢轻婉心中最大的疑惑。
再怎么说,她也只是个下人,怎么都管不着谢轻婉能不能为秦不归生出孩子来。睡莲却轻蔑一笑,反问谢轻婉道:“王妃娘娘你那么聪慧,竟想不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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