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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察秋草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特别还是一个女人,心中冷笑连连:不过是驸马的一个宠姬而已,终究是个见不得光的女人。
唐括辩如今滔天权柄的源泉也不过是靠着他那个公主老婆,等回京过后将这一路上生的事情透露给皇室知道,让皇帝和公主知道他们心中的好驸马在外面养了女人,我就不信唐括辩还保得住你。
这样一想,蒲察秋草心里顿时好受多了,这才来到了宋青书面前跪了下去,淡淡地说道:“公子请喝茶。”
宋青书头疼不已,黛绮丝这般折辱蒲察秋草,对方又岂会善罢甘休?
不过黛绮丝本就是这种骄傲任性的脾气,他要彻底收服对方,倒是不好在她玩到兴头时呵斥她,两相比较起来,还是黛绮丝更重要一点,毕竟蒲察秋草只是蒲察家族的大小姐,倒也不能完全代表蒲察家族的利益。
因此宋青书虽然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蒲察秋草递过来的茶,当然为了缓和气氛,他还是故作姿态地将对方扶了起来:“秋草小姐快快请起!”
蒲察秋草默默地站了起来,咬着嘴唇也不答话,就那样沉着脸站在了旁边,黛绮丝出了这段时间来的一口恶气,也心满意足地站在一旁,不再咄咄逼人。
此时尹志平邀了十六名大弟子到别院坐下,正在商量对策:“此事体大,小弟不敢擅自作主,要聆听各位师兄的高见。”
李志常摇头道:“金国侵我国土,残害百姓,咱们怎能受他敕封?”尽管中原已被金国统治多年,但李志常仍以宋人自居。
张志光道:“终南山是蒙古该管,咱们的道观也均在蒙古境内,若是拒受敕封,眼见全真教便是一场大祸。”
全真七子以丘处机武功最高,再加上他脾气火爆,徒弟又多,因此他这一脉在全真教最为强势。不过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第三代弟子也并非铁板一块,很多其他弟子与丘处机这一脉并不亲近,平日里都围绕在赵志敬周围,两股势力倒也算得上势均力敌,分庭抗礼。
如今赵志敬在外被杀,那群人中张志光不管是武功还是威望都是仅次于赵志敬的,因此理所当然被推为小团体新的领导人,他们素来与尹志平不睦,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会出来唱反调。
当然这倒也不一定说明张志光心中真愿意接受册封,只不过尹志平他们明显反对册封,而张志光是反尹志平一脉的代言人,若他附和对方,岂不是失去了安身立命的资本?而且更重要的是,只要最后全真教真按照他的观点接受了册封,他的威望反倒会马上压过尹志平。
什么观点之争,路线之争,通通都是虚的,说到底只是权力之争。
李志常道:“张师兄这话不对。”
张志光提高声音,道:“甚么不对,要请李师兄指点。”
李志常道:“指点是不敢。但请问张师兄,咱们的创教祖师重阳真人是甚么人?你我的师父全真七子又是甚么人?”
张志光愕然道:“祖师爷和师父辈宏道护法,乃是三清教中的高人。”
李志常道:“他们都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爱国忧民,每个人出生入死,都曾和金兵血战过来的。”
张志光自然不敢否认:“是啊,重阳真人和全真七子名震江湖,武林中谁不钦仰?”
李志常道:“想我教上代的真人,个个不畏强御,立志要救民于水火之中,全真教便算真的大祸临头,咱们又怕甚么了?要知头可断,志不可辱?”
这几句话大义凛然,尹志平和十多名大弟子都是耸然动容。
张志光冷笑道:“便只李师兄就不怕死,旁人都是贪生畏死之徒了?祖师爷创业艰难,本教能有今日的规模,祖师爷和七位师长花了多少心血?这时交付下来,咱们处置不当,将轰轰烈烈的全真教毁于一旦,咱们有何面目见祖师爷于地下?五位师长开关出来之时,又怎生交代?”
这番话言之成理,登时有几名道人随声附和。
张志光又道:“俗话说得好,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金人是我教的死仇不假,可如今形势早已不同当年,如今蒙古如日中天,侵占大宋四川、襄阳等地,而金国近年来与宋国停战,同时客观上替大宋挡住了蒙古大半兵锋,我们接受金国敕封,一定程度上也是在帮助大宋!”
这一番话说得更是合情合理,这下连素来中立的几位道人也有些动摇了。
丘处机的另一名弟子王志坦见势不妙,急忙说道:“金国虽然表面上与大宋停战,可是觊觎大宋江山的狼子野心一直不死。更何况将来蒙古军逼得紧迫,万一金国支持不住,改而南下夺取大宋土地以弥补损失,大宋江山岂不是危在旦夕!你我都是大宋之民,岂能受敌国的敕封?”
转头向尹志平道:“掌教师兄,你若受了敕封,便是大大的汉奸,便是本教的千古罪人。我王志坦纵然颈血溅于地下,也不能与你干休。”说到此处,己然声色俱厉。
张志光倏地站起,伸掌在桌上一拍,喝道:“王师弟,你是想动武不成?对掌教真人竟敢如此无礼?”
王志坦厉声道:“咱们只是说理。若要动武,又岂怕你来?”
这情形倒也有趣,反尹志平一派的人为尹志平出头,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肯定会混淆双方的立场。
眼见双方各执一词,互不为下,气势汹汹的便要大挥老拳,拔剑相斗。一名须花白的道人连连摇手,说道:“各位师弟,有话好好说,不用恁地气急。”
王志坦道:“依师兄说该当如何?”
那道人说:“依我说啊,唔,唔……出家人慈悲为怀,能多救得一个百姓,那便是助长一分上天的好生之德……唔,唔……咱们若是受了金国皇帝的敕封,便能尽力劝阻金国君臣兵将滥施杀戮,也算不违祖师的教诲,还能借金国之力对付蒙古,替大宋赢得休养生息的机会。”
另有几名道人附和道:“是啊!是啊!”他们素来都是中立之辈,奉行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实在不愿意看到重阳宫遭受战火,更何况张志光刚才说得合情合理,他们下意识便有些偏向于接受敕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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