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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跟在身后的侍从比我还慌乱,像只无头苍蝇乱窜,我只能忍着疼,让人把稳婆叫来,又派人去通知赵子钦,一顿折腾后才回到宫里。
赵子钦早朝都没上完,直接撇下群臣往我这奔来,我疼得头昏脑涨,一边流眼泪一边喊赵子钦,心里还怨他怎么还不来,直到一只温热的掌心贴上我的脸颊,我才闭了嘴,朦胧间,我看见赵子钦一脸忧心地望着我,他轻轻拭去我的泪,又柔声安抚我,「我在这呢。」
我疼地说不出话,眼泪止不住地往外蹦,赵子钦紧紧握住我的手,视线与我相对,我看得出他眼里的心疼,于是用力扯出一抹笑,虽然我知道一定不会好看,但就是想他安心些,「我只要看见你就不怕了。」
就这么一句话,声音却虚得听不见,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听见了,浑身的感知都被疼痛倾覆,只知道哭喊,似乎这样能减轻生产的苦痛。
稳婆不断喊我使劲,可到后面我真的没劲了,身下的被褥湿了大片,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晕厥过去,赵子钦一直守在我身边,他怕我就这么睡过去,连连喊我的名字,我很想睁眼看他,但眼皮如千金沉,怎么也撑不开。
「生了!生了!」
稳婆的一句话,立马将我逐渐混沌的意识拉了回来,我费力地撑开眼皮,看见的一切都是模糊的,但我能听见一声声如浪潮般的啼哭,这哭声仿佛对我施了法,让原本流失的力气全数回了来。
赵子钦蹲在我床边,攥着我的手紧紧不放,呆愣愣地望着我,良久都未曾开口。我费劲了大劲推了推他,轻声道:「发什么愣呢?看看孩子。」
谁知他仍旧一言不发,就连身子也未挪动一分,我想他大概高兴坏了,毕竟头一回真正当爹,一时间哪能反应过来。
稳婆用袄子将孩子裹好,小心翼翼地放到我身边,满面喜色,她说:「娘娘,是位皇子。」
听见稳婆说的话,我第一反应竟是那句酸儿辣女的话往后不能信,瞧,我爱吃辣子,最后却是生了个男孩,那话不可信。
我又一次打趣他,说:「这儿子怕是没有女儿贴心呢!」
赵子钦却安安静静的,什么反应也没有,就连我的玩笑话都没给半点回应,我见此心里有些不快了,也不想搭理他,视线一转便落在襁褓中的孩子上,也不知刚出生的孩子是不是都长一样,反正他长得真的不太好看,一张小脸皱巴巴,眼睛紧闭,哭得特别来劲。
我想摸摸他的小脸,可动了几下才发觉手还被赵子钦牢牢握着,我这才觉得奇怪,目光投向他,当视线在他脸上逐渐清明时,我心里顿时一紧,话全都堵在喉咙里,说不出也咽不下。
赵子钦一双眼红得不像样,就连那挺翘的鼻尖都泛着圈圈红晕,这副模样俨然是哭过的,我生产时哪注意得到他,现在看到,只觉得自己这辈子能遇上他,实在是三生有幸。
赵子钦这时终于开口,声音又低又哑,他说:「都说女人生孩子就是过了一遍鬼门关,我如今才知道这是受了多大的罪,鸢儿,往后我绝不再让你受如此苦痛。」
至此,我终于明白,只要嫁对了人,爱与不爱那都是后话。
我伸手想摸摸他的脸,可刚生产完,实在没多余的力气抬手,他见状连忙凑上前,额头贴着我汗涔涔的脸。
明明是我生孩子,怎么到头来还得我来哄他,我试图让他轻快些,笑道:「你可是皇上,哭哭啼啼的叫人笑话。」
谁知我这么一说,他又开始掉眼泪,胸膛微微起伏着,对着我的耳朵轻轻说:「她们刚才问我,要是你……保皇子还是保你……我好怕,就连打仗都没这么怕过……」
他说得断断续续,磕磕绊绊,但我还是一字一句听明白了。
我告诉他:「你说过的,咱俩的缘分,是老天爷都分不开的。」
赵子钦闷声不语,可不过片刻,便哭出声来。
明明这么感人的画面,我却还在为他的颜面着想,他这么哭鼻子若是被人瞧见,明早指不定会传成什么样。
幸好,当我抬眼望向外面时,才发现此时殿中除我二人外,再无他人。
我吊着的一颗心终于彻底放下来,稍稍偏头,与他贴得更紧了些,而后用尽我一生最温柔的语气告诉他:「赵子钦,我爱你。」
他闻言,浑身一震,良久后,微微起身,那红肿的双眼尽显深情,如凝视珍宝般望着我,还说着世间最动情的话。
赵子钦说:「宋鸢,我亦爱你。」
□紅尾戍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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