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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照落在宽阔的、地中海风格的露台上,木质的摇椅慢悠悠地晃荡着,蔓蔓青萝爬在墙壁与护栏上。
缺乏修剪而生长旺盛的青萝让美丽的露台显出些荒凉来。
坐在轮椅上面容沧桑的男人没有什么表情地看着远处的城市。
“我要结婚了。”
一道年轻淡凉的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
柏与之顿了顿,佝偻的背影轻颤了下:“嗯那恭喜了,不过你来跟我说这件事,应该不是要邀请我参加你的婚礼吧?”
柏苍轻按了下鼻梁上纤细斯文的金丝镜架,不可置否地道:“念白希望我至少来跟你说一句,如果你想去,我也无所谓。”
他轻描淡写的态度却让柏与之更明白,他们之前这么多年的隔阂从未真正的消融。
即使新儿媳妇从中斡旋,也只是希望柏苍不要留下遗憾。
可很明显,他缺席了儿子从小到大的人生,接下来儿子的人生里有没有他,似乎也并不遗憾了。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算了,我就不去了。”
柏苍微微颔首:“好。”
说完,他干脆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
柏与之却忽然再次转过轮椅,迟疑着叫住了他:“我想知道飞燕她。”
“她的判决不会很快下来,毕竟她手下那群人现在都在举报她,换取宽大处理,十年八年的,估计少不了,你要给她求情就开口吧。”柏苍淡漠地道。
柏与之听得出他语气里的讽刺,他终究是不忍的,他苦笑:“不管她做了什么,但是当初一起回国创业,她跟着我吃了不少苦,集团也是她一手支撑我做起来的,能不能留点情面。”
欧阳飞燕出来,怕也都要七十了,身负巨额债务,日子怎么过?
柏苍垂眸,修长的手随意地插进口袋,淡淡地道:“做人不能太贪心,她如果没想连我一起控制,欧阳宁没把手伸到念白身上,我也没兴趣搭理她们,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柏与之深深地,疲倦地叹了口气:“我知道宁宁做事手段太过分,我只是想求你一件事——欧阳飞燕出来之后,让他们有机会母女团聚,行么?”
一个娇生惯养姑娘,在那种比战地还要危险可怕的地方,意志不够坚强,恐惧与疲惫会把人逼疯。
柏苍不可置否地抽出一根细长的薄荷烟,淡漠地弯起唇角:“不必求我,欧阳宁不是很喜欢做慈善么,能成为真正的志愿者,赢得所有人的尊重,她自然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
他的父亲,对在乎的人,还真是多情又长情啊。
说完,他径自点燃烟,边走边轻轻吐出烟雾。
柏与之看着柏苍高挑的背影,他神色有些黯淡,无奈地苦笑一声,整个人都显得愈发地苍老。
好像,他总是搞砸一切跟柏苍和解的机会。
可这么多年了,他早已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这个都没有看过几眼的儿子相处。
柏苍进了房间,看着站在一边神色有些局促,但依然看得出早年也是个美人的中年阿姨。
“卢姨。”
那个中年阿姨就是柏苍前些天找来主要照顾柏与之生活的人,原本是个中学老师,丈夫早逝,只有一个智力残疾的女儿。
这个女人斯文秀气,人也知趣和识礼。
“我的父亲就拜托你了。”柏苍莫测地一笑。
卢姨立刻微微欠身,心照不宣地老脸微红:“柏董,您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先生。”
这户人家让人找到她的时候,就已经说了,这是给老董事长找一个精神伴侣,而不是单纯的保姆。
她也是个寡妇,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起初是为了女儿,后来来了之后,跟柏与之相处这些天,她倒是越发地愿意往“伴侣”这个方向走了。
虽然她知道未来能就算真的跟老柏董在一起,也有婚前协议,她也不会去肖想自己不该得到的东西,但是这种有钱人家,不会真的亏待她和女儿,生活水平一定会比原来好很多。
柏苍转头看了眼窗外云霞黄昏下坐在轮椅上那个佝偻的背影,淡漠地扯了扯唇角,捏灭了手里的烟,出了门。
“怎么样?”唐幕笑嘻嘻地靠在车子边上等他。
柏苍看了眼唐幕:“这种事,果然还是要你才能处理得好。”
唐幕很是得意地一拨刘海:“那必须啊!我把人身家背景性格都查得底儿掉,绝对不会再让叔叔身边出现下一个欧阳飞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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