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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酒僧点了点头,起身遥遥对赵构行了一礼:“官家,我已经完成了之前的承诺,也算还了大宋历代皇帝对我们家族的恩宠,如今事情已了,就此告辞。”
“大师,你不能抛下朕啊。”赵构急了,如今身边的侍卫全死完了,最后一个自己人也要走,他又岂能不慌。
斗酒僧摇了摇头:“我现在已形同废人,留下也无用,如今已还了昔日因果,是该去完成昔日的心愿了。”
说完不顾赵构再三挽留,变得有些佝偻瘦削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山道之中,空气中隐隐传来他的歌声:
粥去饭来何日了?都缘皮袋难医。这般躯壳好无知,入喉才到腹,转眼又还饥。
唯有衲僧浑不管,且须慢饮三杯。冬来犹挂夏天衣,虽然形丑陋,心孔未尝迷……
一旁的扫地僧面露异色:“阿弥陀佛,这份心境和佛法造诣,胜我远矣。”
身边的李青萝皱眉道:“为何我听着这歌词粗鄙不堪?”
扫地僧微微一笑,并没有解释,良久后叹了一口气:“此间事已了,我也该离开了。”
李青萝急忙说道:“师叔,我送你。”
扫地僧摇了摇头:“不必,这身臭皮囊若是死在路边,也是罪有应得。”
“可是……”李青萝还想再说,扫地僧已经走到了宋青书身前:“宋施主,你要不要拦我?”
宋青书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当年藏经阁中幸得前辈指点,才间接有了我的今日,我又岂会为难前辈。”
“昔日因,今日果……”扫地僧唏嘘不已,“宋施主请放心,今日之事我不会往外透露半句。”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宋青书哑然失笑,怎么扫地僧搞得我像要弑君夺位的样子?不过他同样有些奇怪,对方的气息……貌似受的伤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啊,可后心被大宗师全力一击,又哪里能保得住性命?
宋青书正百思不得其解,忽然听到赵构喝道:“璎珞,替朕诛杀乱臣贼子王害风。”原来他见斗酒僧、扫地僧相继离去,担心王重阳也被放跑,所以提前喊了出来。
只不过他如今已经没了可用之人,唯有黄衫女算起来和他是兄妹,应该是同一战线的。
黄衫女闻言秀眉一皱,与扫地僧不同,师父毕竟不是伤在王重阳手中,而且他和师父是好友,偶尔也会出现在兼山书院,当年还曾经指点过她一次,要对重伤的他下手,实在有些狠不下心来。
“官家,他身受重伤,已经没几个月好活了。”黄衫女只好答道。
“犯上作乱,岂能让他死得这么便宜?更何况还再活几个月?”赵构面目都有些扭曲起来,若是平日里,他绝对不会如此失态,只不过这次自觉天衣无缝的计划最终功亏一篑,然后他又彻底成为废人,他的心防终于被击垮,所以现在显得有些歇斯底里,“还不快去?”
黄衫女心中不情愿,可又不好当众驳了皇帝的面子,所以站在那里一脸为难。
王重阳哈哈一笑:“罢了,重阳一生不弱于人,连贾似道都不愿死在别人手中,我又岂会死在你这昏君手中。”
说完便伸出手指往自己死穴点了上去,他本来就是一阳指高手,这一指若是点中,绝无幸理。
宋青书大惊,且不说两人曾经有一份交情,就说对方的人品志向都很对他脾气,又岂能让他这般陨落?
正要相救之时,忽然一道白影倏地闪过,手腕一翻直接挡住了王重阳的手指。
周围人纷纷一惊,王重阳虽然重伤,但毕竟是大宗师的修为,这毫无征兆的一招谁能这么轻松地拦下来?
急忙定睛望去,只见一白衫人站在王重阳身侧握着他的手腕,身形苗条婀娜,显然是个女子,轻风动裙,飘飘若仙,似乎四十来岁年纪,容貌甚美,只不过秀眉入鬓,眼角间隐隐带着杀气。
那白衫人冷笑连连,声音虽然动听,话中意思却充满了讥诮之意:“你这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子,没想到临死了都改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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