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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一场大雨,洗的殿堂前的地面澄如明镜,墙角芭蕉青绿,俨然一副好风景,宝嫣初来乍到,看什么都稀奇。
金麟没有这么宏伟的佛寺,只有宣扬道法的观,罗氏从前信道,佛法弘扬后又开始信佛了。
宝嫣个人没什么信仰,但为妨罗氏寂寞,母亲信什么她便陪信什么,像墙头草没自个儿地决断。
昭玄寺盛名在外,最近刚举办了普渡众生的活动,只要信众抽到上上签,就能免去食宿留在寺里听大师指点迷津,得到解脱。
罗氏花了点小心思,用钱从乐于助人的信众手上买了两支上上签,获得了入寺听经的资格,当日就帮宝嫣收拾好行礼,将她送去了山里。
罗氏自个儿没空,还将自己的名额让给了宝嫣身边的婢女,主仆二人入住昭玄寺早就备好的厢房,一住就是半个多月,每日两点一线,厢房——特定的殿宇,听经打坐然后回房歇息,称得上深入简出。
日子过得也还可以,就是日日吃素,婢女说嘴里能淡出鸟来,佛寺不好吃荤的,宝嫣只有给钱给婢女,让她跟人一起到山下带些解馋的零嘴回来,素饼甜糕算是佛祖能接受的东西,不算犯禁。
就是婢女不在,剩她孤身一人,寺里虽大,香火鼎盛,客源不断,但也极为惹眼。
就像现在,入寺那天就遇到的左中侯家的公子见她一人在殿前逗留,像闻着味儿的苍蝇般围了过来,“阿嫣,这几日怎么不在兰华殿见着你?”
“是不是病了,瞧你脸色白得透光了,可心疼死我了。”
“心肝儿,你可得照顾好你自己,等下了山,到我的宅子上休养休养去。”
一个喜欢自作多情,脑子别在裤。裆的纨绔子弟,自诩风流实则下作,呼出来的气几乎急不可耐地想要与宝嫣贴近。
她后退一步,自然地与他拉开距离,“公子,圣殿之前,不可无礼。”
她一本正经。
纨绔看得眼热,像一条对着洁白纯欲的娇花垂涎三尺的狗,仓促答应,“哦哦,是该讲礼。”
转念一想,这样的美人轻易放走又不甘心。
但那头宝嫣看似虽笑,却早已没什么耐心应付这种色心没脑的傻子,除了刚认识那天觉着他左中侯的家世还算不错,到摸清楚他是怎样的人,宝嫣已经将其从夫婿人选中剔除了。
不堪为良配,不过逗逗这蠢货也算给她在山中无趣的日子增添些乐子。
为了避开对她死缠烂打的纨绔,她根本没去主殿听经,而是自己寻了个小佛殿躲清闲。
这里地形宝嫣已经摸清,在纨绔过来前,她身姿看似弱柳扶风,脚程却很快跑到了小佛殿的后门处,娇喘吁吁地扶着心口,回身微微一笑:“公子,你怎么不来追我呀?”
她知道抄哪条小路能去往主殿,大庭广众下,有自信即使把人耍得团团转,对方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宝嫣不做停留笑着倒退,打算潇洒离去,却忘了身后
门槛,小腿一软朝后倒去,娇软的身子撞上一道宽阔的胸膛,细腰被一只手牢牢接住,那攥物一般的力气掐得她两眼冒出泪花,脸颊娇艳欲滴,懵懂懂愣怔怔地仰头朝如修竹般的身影望去。
对方低头,和她对视一眼,才缓缓抬眸轻扫那边纨绔的方向,佛殿清幽,菩萨手持净瓶慈悲端庄,“此处是清修的地方。”
只清冷地告诫了这一句,就松开了宝嫣,不再看她,径自跨过门槛,带着他的随从朝殿内走去。
左中侯家的纨绔大概是怕被人发现与宝嫣在殿内调情,不守规矩,早已逃之夭夭。
宝嫣留在原地怔忪半晌,脸色变来变去,神思不清,方才她的故意戏弄,是不是都被这人撞见了?
宝华殿是昭玄寺主殿,内里宽广,深梁高柱,可容纳上千人,供菩萨一百零八尊,最大的尊者便是佛陀,渡世观音在旁作为使者。
每日这里会有一场高僧讲习,座位五百个,高僧讲完,信众可留下来互相探讨佛法,也能自行入定打坐。
宝嫣不喜欢和太多人待在一块,总觉得吵,这也是为什么她会自己随意找个很少人去的殿宇待着。
她好些天没来,孙芳紫隔着一个座位还要和她讲话。
她跟宝嫣身旁桌子的人换了个位置,打量她脸上的脂粉,“你到哪里去了,不会是在避着我阿兄吧?”
“他那人傻傻的,嘴巴不会说话,你可别信他的。”
“上回要是让你哪里不舒服,我替他同你道个歉。”
孙家两个兄妹,从小与宝嫣认识,孙芳紫为人精明,孙信邈就是大傻个儿,明知宝嫣不喜欢她,还奢想能娶她为妻,整日阿嫣阿嫣地叫,还闹得人尽皆知。
宝嫣:“我知道了,不会往心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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