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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奇怪的是,皇城内的世家们,以董家为首,全都稳坐如山,半点没有要给自家屁股挪个窝的意思。
“眼下是个好机会,”一个男人站起身,朝着坐在主位上的老者鞠了一躬,说道,“那老东西这么些年来始终不愿放粮,非得将这权柄牢牢抓在自己手中……既然现在他已经不行了,三皇子又是个没用的阿斗,民心四散,正是流民百姓们嗅着味儿屯粮的时候……”
“我们只消高价出手粮仓里的积粮,便能狠赚一笔,再用这笔钱去打通城东、城西两路,半个皇城的粮道都得易主!长此以往,这天下粮仓自然也得落入我董家名下,诸位,到时候,这皇城……皇宫之外,还不得是我们董家人说了算!”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好狂妄的野心。
董若晴坐在稍远的位置上,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要说这皇城内最具财力的豪门世家,实在是非董家莫属。在其他世家还在试图将人塞上官位,去皇帝面前混个眼熟时,董家早就已经选好了属于它的路——钱,足够的钱,才是这世间最有力的依仗。
这份观念被层层灌输,孕育出了一代又一代狂热且虔诚的金钱追求者。
而在这将众人聚之一堂的家族议事中,自然是什么豺狼虎豹都想跳出来冒个头,以彰显一番自己的“聪明才智”。
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其间不乏对男人言论的赞同声,董若晴微微蹙起眉头,实在是不敢与其茍同。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大伯父将发国难财说得这么清新脱俗,到时候要是万一功败垂成了,可别想着拉上我们垫背才好。”
茶盏与瓷盘相碰,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好歹算是将这帮没脑子的从一时的热血上头中给挽救了回来。
“说得也是啊……”
“眼下太子还是个变数,到时候万一醒了,这……”
“长辈说话,哪里有你一个小辈插嘴的份!”男人——大伯父的风头瞬间被抢,一时有些气愤,不由得转头怒斥道,“这天底下,想成大事者皆为富贵险中求,哪有什么平稳的勾当……”
勾当。
董若晴似乎是被这个字眼给逗笑了一瞬。
“怪我记忆不清,多嘴一问,董家的论资排辈,什么时候是按年岁来的了?”她也站起了身,目光没看向对方,而是缓缓扫向底下坐着的人群,瞧见这帮人个个都低下头当起了鹌鹑,面上又是一哂,“要我说,诸位若是为了这么点毫毛就将心里的道义丢了,这钱怕是赚得也不安稳吧?不错,脏钱来得是快,可若是未来再想抽身,就免不了要惹上一身腥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手中折扇一转,意有所指地点了点这位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大伯父。
“你放肆!”大伯父被这么呛声,却也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有力的反驳来。
董若晴说得对,董家也不过是个吃人的地方,谁能赚的钱多,谁就是大王;如今的董家,除了坐在主位上的老者,董若晴简直是独占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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