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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的天儿愈发寒冷,申时还没过日头已经西沉,天色一暗北风便起,呼啸着穿过弯弯绕绕的小巷,于是夜幕尚未降临家家户户便大门紧闭——实在无福消受这深秋的寒意。
贺北县毗邻皇城,不算富庶,也就比那些天高皇帝远的穷乡僻壤热闹些,但也是分地儿的。
县府所在自然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但一出县城就变了个大样——村镇稀落,各自占地而居。为了多占那几分地,村里的人家分散零落,方圆几里都不见得有个“邻居”,显得萧条寂寥。
村民们都守着家里那几分田地,风调雨顺的年头,吃饱喝暖不成问题,但要是碰上个天灾人祸不如意的时候,别说填饱肚子了,家破人亡也不稀奇。
村头住着的孙老头年幼时家中就因连年干旱,收成不济而“家破人亡”过。
一家十几口人都指望着那几亩地的收成吃饭,头年的庄稼晒死了还能吃往年攒的老本,第二年就不行了,一顿就只能喝着汤水比米多的稀粥,一天还只能吃一顿。
孙老头那时还是个长身体的半大小伙儿,哪里受得这种饿?恰巧朝廷扩征兵役,便毅然决然地进了军营,虽然也苦,好歹能吃饱肚子。
等到十几年后再回到村里,才发现老父老母在他离乡那年便相继病逝了,妹妹侄子饿死了两个,兄嫂仍旧靠着那几亩薄田养活家中。
于是他留下那几年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军饷,重新回到皇城,辗转进了安国侯府,谋了份活计。
月九龄等人从侯府老管事孙老头家中出来时,天色已昏暗。
这村在山脚下,山村道路平日里顶多走个驴车牛车拉些柴草米粮,山道狭窄且崎岖,可容不下一辆马车。
他们来时把马车停在了路口,再徒步走了两里路才进的村。
这会儿打算离开,残光先走一步去套马车,其余人便在后头跟上。
途径沟沟坎坎的山道时,花剑忽然警惕地将手按在了佩剑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两边山林的动静。
月九龄也敏锐地察觉到从暗处投来的视线,虽然没有恶意,但让人不适。
江聪派来指路的随从注意到了两人的反应,忙开口解释:
“夫人与大人不用太紧张,那些都是经常在这几个村小偷小摸的贼,看到大人腰间的佩剑定不敢造次。”
月九龄蹙眉,“官府不管?”这些乡民大都穷得只剩下田地和自己,竟然还能出盗贼?
随从也是“官府”出身,闻言嘴角抽了抽,好在天黑安国侯夫人也瞧不见,他赶紧调整好神态,有些无奈:
“大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而且村民家里也没什么可盗的,无非就是摸把米偷只鸡,县令哪管得来?”
上次他跟江聪来的时候发现了这种情况便去县府衙门问了问,结果人县令反客为主哭天喊地说这父母官他实在难为,那些小贼都是穷苦出身,平时是手脚不干净,但也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儿,总不能把人逼上绝路吧?
一句话就将当机立断的江少卿噎住了,一时竟也拿不准这些鸡毛蒜皮的官司该如何断?
到了路口,花剑才收回放在腰间佩剑上的手,出声询问:
不是我目空一切,是你们,还入不了我眼界!我想虎遁山林,可蛋疼地发现,没有一方深林,能放得下我这头猛虎!怎么办?想当咸鱼,可实力它不允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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