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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朝首辅被抄家带走那天,月府大门被皇城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这皇城第一大家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没落了?
人群一边围观一边炸开了锅——
“没想到首……呸!月铭这奸臣平日里看上去人模狗样的,竟然在背地里吃着人血馒头,真是丧尽天良!”
“不然你以为他如何能不到三十就位列百官之首?必定有过人之处,中饱私囊、鱼肉百姓,这不就遭报应了么!”
“活该!死不足惜!”
“那郡主……”
忽然有人提到了月九龄,然而只起了个头,就被周遭的人给打断了。
“什么郡主,现在可是安国侯夫人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与侯夫人有何干系?”
“就是,谁不知道侯夫人小时候在月府遭遇的虐待?三小姐是自己争气又有本事,与月家可没半点瓜葛,得亏她六月就出阁了,不然还指不定要被这老匹夫害惨了!”
“可不是,别说侯夫人了,我听说那孙姨娘,昨个儿听到风声就收拾了行囊带着那二小姐连夜出逃呢,你说月家要是没干亏心事她们跑什么?”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她们能跑到哪去?除非这一辈子都只字不提月家,否则就别想过安生日子了。”
就在众人达成一致打算把话题转回到月家身上时,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放开!那是我的!你们凭什么拿走我的东西!”
众人寻声看向月府大门——有个十岁左右的少年被官兵一左一右地架住,可他还在冲着前头被四人搬走的一个用木头雕刻的精致水车模型挣去,目眦欲裂,像一只被人从口中夺走肉骨头的恶犬。
很快有人认出这个少年就是月首辅的幼子,月家唯一的庶子,月朗。
“哟,这不是那平时拿鼻孔看人的月少爷么?”
“呵,这纨绔少爷没了月家,活得下去么?”
“还少爷?如今就是只丧家之犬了!”
在场平日里没少受他欺负的街坊邻居以及商贩等三教九流闻言皆是哄堂大笑,仿佛有人替他们出了口恶气,内心好不痛快。
忽然,一个姑娘指着抄家官兵被推搡出来的一个妙龄女子惊呼:
“你们看,还有那月大小姐呢,嘶——这也太丑了!真是那月星儿?”
曾经皇城百姓口中貌美的才女月星儿,如今漂亮的脸蛋被巴掌大的伤痕毁了,发髻歪在一边,连衣裳都穿不整齐,鞋子还穿反了,哪还有昔日光鲜亮丽的模样?
“除了她还能有谁?听说‘那件事’之后她就疯了,瞧她双目无神的样儿,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就要沦落街头了。”
“啧啧啧,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闻言又是人群里又是一阵唾弃,而那边官兵们也抄查完毕了,打算给这曾经门庭若市,多少人想进都进不了的大门贴上封条。
谁知月朗突然挣脱了束缚,冲向拿着封条的人,呲着牙负隅顽抗:
“这是我家!谁让你们封了,都给本少爷滚,滚——”
紧接着又被按了回去,众人看了一会便觉得无趣,随着官兵的撤走而陆续离开。
而站在被封大门前的月星儿像是无法理解现在的情况,听着弟弟嘶吼的哭喊声,呆滞地望着那盖着官印的封条。
*
天牢依旧阴寒潮湿,经年弥漫着一种血肉腐烂的味道。
牢头方才接到了大理寺卿的指令,此刻不敢怠慢地在前头领路,走到一间独立牢房前,他毕恭毕敬地对身后的人说:
“就是这儿了,二位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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