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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惊尘却沉默了片刻,而后抱了天倾剑退后一步落在队伍最后面,别开了脸不言不语。
看起来像是默认的意思,但是不知为何,他沉默不语的样子倒更像是生了闷气。
花溪村中的最边缘有一座半旧的木屋,看着和荒山上的那处剑庐的搭建风格极其类似,白清欢猜想这就是段惊尘自己家。
果然,在定好了明日一早就出发后,段惊尘熟门熟路领了两人进了这座木屋。
屋内和凡人的居所没有太大区别,简陋却也整洁,甚至还有烧火的灶炉。
刀疤自回了花溪村就一直精神抖擞,拉着小和尚的裤腿把他往外面雪地扯。
空昙本来也是年岁不大的少年,起先还惶恐对狗拜了又拜推辞不断,后面被拖着跑到厚厚的雪地后,见了狗拿前爪推着雪球越滚越大的趣状,自己也忍不住笨拙学着滚雪球了。
屋内只剩了白清欢和段惊尘两人。
她又从戒子囊里翻出随身携带的躺椅躺下了,他抱着天倾剑站在小窗口,一瞬不瞬地盯着外面那些聚魂幡看。
雪后的天空像漆黑的明镜,原本模糊的月亮今夜又大又圆,清辉映照在他的身上,把影子拖得老长。
白清欢翻了个身,“你不开心?”
段惊尘的影子很轻地摇摇头。
“妖兽大概率是逃往了司幽国,我们肯定是要去那边走一遭的,你应该比我更想换回来,所以此事不可能让你不开心。”她冷静无比地当着他的面分析后顿了顿,然后便是直白不拐弯的一句:“你是不高兴我邀了空昙同行吗?”
“没有不高兴。”段惊尘转过身来,逆着明亮的月光,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从他说话的内容和语气里辨别后者的情绪。
他确实没有闹任何情绪,也不像宋兰台那样会旁敲侧击地表达不满,或是当面阴阳怪气刺上几句。
段惊尘现在这副样子,更像是刚被带回家的一只漂亮小犬,不能言语也没有表情,先前湿漉漉的眼睛亮晶晶的,尾巴摇晃;虽说如今依然听话乖巧,但就是不对劲。
她仔细打量着那边的人。
天倾剑还在他怀中,剑把贴着他的面颊,头发高束成一个马尾,身上所穿的也是平素穿的旧衣。白清欢本就身量高挑,不比男修低矮或是纤弱。
如此投映在躺椅边上的影子,看起来真是像极了段惊尘本人的影子。
影子的双臂微微一动,将怀中天倾抱得更紧,背脊更是挺得笔直,姿态变得更加郑重。
他低声开口,像是在承诺着什么:“接下来的一路我会竭力护卫,不会让他出事的。”
白清欢愣了一下,她不敢置信问:“啊?你竭力护卫他?你不该护卫我?这才是你的身体啊!”
这一连三问把原本神情肃然的段惊尘也弄得迟疑了,他抬起头来,眉头紧皱:“可是你方才说过,要随行护卫他。”
“这不是需要找个和他同行的由头吗?”白清欢伸出食指晃了晃,不紧不慢道:“你说了那妖兽似乎精通神魂方面的术法,先前就在你手下逃走过一次了,这次若是又逃走呢?我们上哪儿去找它?”
“而空昙小和尚乃是承光寺的佛修,承光寺素来最精通的便是神魂方面的各种术法,加之他手里的禅杖和法铃恰好又是最克制妖物的法宝,带上他,便多了一层抓住妖兽的保障。”
她笑了笑,云淡风轻道:“他要普度众生要修功德,我们要抓住蛇妖,二者并不冲突,又何乐而不为呢?”
白清欢条理清晰地分析着,并不避讳自己的利用意图,也毫不遮掩自己深沉的心机。
他默了片刻,微微颔首,很痛快地认错:“我知道了,是我没考虑周全。”
“所以你果然是因为他要同行,所以不开心了?”白清欢精准抓住关键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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