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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栋迎宾楼,胡泽义是有印象的,这是前任县令在任职期间修筑起来的一栋占地颇广的三层小楼,后头还有一进九间库房的大院,属于前店后院的格局,当时修建起来主要是给那些从上面下来清源巡视的官员住得。不过后来因为县衙财政吃紧,再加上清源这种小县规格,几乎一年到头也不见得有上面官员下来巡视,迎宾楼也就没开了,以后便一直荒废了下来。
这栋迎宾楼是县衙公产,就在崇文坊坊口,离县衙不过数十步的距离。
不过论估值,胡泽义暗暗估算了一下,还真不值六七百贯钱,尤其是在清源这种小县城里,顶天了能到三百贯。
不过坐在他旁边的宋温听到曹天焦的要求后,倏地面色巨变,附耳低声道:“东翁,万万不能答应啊,这处迎宾楼学生想……”
“想什么?”
胡泽义有些不悦地打断了宋温的进言,皱眉斜视道:“这栋废楼荒着也是荒着,又是县衙公产,平日也没甚大用,索性就就给他算了。”
“不行不行。”
宋温一听胡泽义动了心,越发急了,连连摆手道:“这两天学生本就想跟东翁说来着,迎宾楼学生另有用处,还望东翁能将其调拨给学生……”
“调拨给你用?”
胡泽义见着宋温又习惯性打起县衙公产的主意,越发地不悦了,哼道:“那筹办县学馆的六百八十贯钱,你出啊?”
宋温郁闷地摇了摇头,哭丧着脸道:“学生哪里拿得出这么多的银钱啊!”
若是换做方铭没有将崔氏祖产卖掉的话,他倒是还有办法让梅姬拼凑出这么些钱来,不过现在嘛……梅姬除了留给他一具百玩不腻的酮体之外,几乎是负资产。
至于他自己,这些年跟在胡泽义身边损公肥私,东敲诈西勒索的,满打满算也就置办了一套崇文坊的宅子,和不过几百贯的积蓄。
这些积蓄还是被他家的胖婆娘管着,几乎是只进不出。
至于你让他厚着老脸去别人那儿借六七百贯银子来买下迎宾楼,首先这楼不值这个价,其次,现在的梅姬在她眼里还真不值六七百贯钱。
他这几天之所以想打迎宾楼的主意,正是想不花一文钱将这便宜公产从胡泽义手中挪借过来,然后讨梅姬的欢心,让她用迎宾楼开上一家客栈,一来可以继续哄住梅姬这小骚~蹄子,二来也可以让梅姬帮他挣点银子。
现在好了,原本设计好的计划,又被曹天焦这老东西给破坏了。
狗日的曹天焦,敢坏老夫的好事,早晚有一天灭了你!
宋温怨恨地看了一眼满脸堆笑的曹天焦,咬牙切齿之余,唯有空叹的可惜。
“准了!”
胡泽义思虑一番过后,点头道:“你若愿意出这六百八十贯钱,本官就作主将这迎宾楼无偿转让予你!晚些时候你可以到县衙,找陈县丞,哦不,陈县丞不在,你就直接找崔县尉,一手交付钱数一手签订契约。”
曹天焦道:“县尊大人英明!”
说罢,他不忘追问一句:“这说好之事不会再有更改吧?莫一会儿县尊大人出了醉仙楼,事后又不认……”
“放肆!”
胡泽义面色瞬间铁青,狠狠击打来了一下桌子,大喝道:“本官是那种言而无信之辈吗?你愿意独家出六百八十贯钱来支持县学,本县将那小小迎宾楼让于你又如何?在场诸位都是见证,这事儿本官绝不诓你!”
曹天焦叫了一声好嘞,便又傻乐傻乐地重新坐了下来,坐下之后不忘冲台上的崔耕看了一眼,貌似在邀功似的。
崔耕置之一笑,随后轻轻拍起了双手,故作惊讶地冲曹天焦方向竖起拇指,狠狠点了个赞,高声说道:“诸位,瞧瞧,像曹东家这样的才是本县商贾的楷模啊!小小迎宾楼又值几个钱?他却愿意独出六百八十贯钱来支持县学馆筹办。啧啧,这大魄力,本官亦是佩服得紧啊!”
迎宾楼价值如何,在场来宾心知肚明,讲真,绝对是值不了那么多贯钱的。他们都很纳闷,这曹天焦也不傻啊,为何就愿意花上这么多银钱来购置这么一栋荒楼呢?就图离崇文坊坊口的地段?还是说就图迎宾楼是离县衙最近的,可做商用的建筑?
这时,崔耕缓缓从台下走了下来,重新回到胡泽义那桌宴席上。他还没坐下,就看见宋温正恨恨地盯着远处的曹天焦,不由促狭道:“宋户曹,你这就小气了啊。曹东家人那是溢价出了好几倍的银钱,才换来这迎宾楼的。你肯定是跟曹东家有过节,人一听说你要打这迎宾楼的主意,便宁可舍了大价钱,也要先你一步拿下。”
“胡扯,我与他无冤无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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