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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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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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女对小塞德里克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自祂身上走来的孩子，

永远活着，永远年青。”

寂静无声的冰原被矫健的鹿蹄打破了宁静，驯鹿疾驰在铅灰色的日影下，追逐着太阳最后的光芒。在令人炫目的速度下，塞德里克从宽敞的毛皮大衣里钻出头，不顾寒风吹到脸上刀割般的疼痛，极目回望着高原上逐渐缩小的神殿，看着金字塔尖那团如月华之焰的倩影与闪烁着朦胧光泽的终北大陆一同消失在永冻冰川的裂缝中。

第28章

混沌的风雪倾盆而下，太阳在冰川的叹息里逐渐溶解、消亡，仿佛铅色的天空从未有过这一颗遥远星球的痕迹。终北的大地顿时被抽去所有的热量，在登峰造极的严寒攀爬上神殿时，伊恩被某种冷酷无情的规则之力强制弹出躯壳。

在他的灵魂完全离开后，巫女显现出她真正的容貌。

她通体苍白透明，像是一樽水晶雕像，周身漂浮着一簇终年不化的冰雪维持着飘忽易散的形态，毫无情感的眼眸倒映着冰川的碧蓝，凡接近她的人皆能听到阵阵凄厉的悲泣与嚎哭，作为对冒犯者的警告。她张开双臂毅然决然地迎接着预言成真的凛冬厄运，而这片土地的所有人似乎并不知晓即将大祸临头，仍是有条不紊以至于显得麻木不仁地运转着他们的日常生活。

终北之地的人们始终相信白色巫女带来的预言，伟大的古神将庇佑与祂签订契约的忠实信徒，当祂于群星归位之日再度降临，将会赐予追随者们永生的福祉。

当古老的冰川将偌大的终北文明尽数封存的一剎那，黄金狮鹫的最后一只末裔按照白色巫女的指示，以离弦之箭的速度俯冲下来，凝滞的空气被那双强壮翅膀撕裂出响亮的音爆，在泛着金光的青铜色胸羽擦过冰峰的剎那，能够撕裂血肉之躯的利爪用精巧的角度勾起伊恩的衣角，带着他逃离出冰封巨兽无止无休的吞噬。

他们朝着太阳湮灭的方向逃离，见识了众多奇景。他们飞过被芦苇丛瓜分的淤塞沼泽，烂叶之下数以万计的蜉蝣吟唱着朝生暮死的生命之歌；他们飞过树木葱郁的云雾山谷，古藤攀绕的死亡火山下滚烫的砂海岩浆正酝酿着惊天动地的喷薄；他们飞过漫漫黄沙的苍凉戈壁，藏匿于沙土之间的地下河网滋养出一片顽强的绿意。

快要抵达人类国度的疆域前，狮鹫在空中盘旋了三圈，将伊恩重重地抛向正在河边饮水的驯鹿旁，而后它发出一阵深沉的咆哮，振翅飞向天穹的极点，宛若一颗逆转重力方向的流星，金光灿烂的羽毛与大气摩擦迸发出闪亮的火花，那光芒是如此的强盛耀眼，在天幕中灼烧出一颗冉冉升起的、新的太阳！

温顺的驯鹿似有所感地扬起它栈道般的头，朝着太阳发出“呦呦”的呼唤。一双小手顺着它的背部梳理着茂密的栗棕色毛发，安抚它的情绪。小塞德里克钻到驯鹿毛毯般厚实的皮毛里，与它一起原地等待着外出狩猎的母亲归来。

背后的柏树林里传来枝叶摩擦的动静，小塞德里克躲在驯鹿后面，目不转睛地提防着深不见底的树林，捏紧胸口的木哨。随即，他呼吸一滞，瞪大了双眼。

一只纯白无瑕的白色小羊怯生生地伫立在郁郁葱葱的柏树林间，看起来胆子很小，每走几步都要躲在柏树后面偷偷观察着小塞德里克的反应，见小塞德里克对自己并不反感，才颤颤巍巍地摇着尾巴走到他面前，咩咩地叫着。

小塞德里克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成一滩水了，看到这只小羊时，就对它充满了无限的好感。

多可爱的小羊啊，还没自己高，白色毛发如天上的云朵般蓬松柔软，身上还沾着树叶上的晨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水润润的，像是泡在泉水里的黑色珍珠。它浑身都是白的，不过耳朵薄膜、眼周、鼻子和四蹄透着樱花般的粉，看起来任人可欺。

“小羊，别害怕，快过来啊——”小塞德里克低声呼唤着它，放慢速度朝小羊一步步地靠近，然后伸手尝试性地摸了下小羊，小羊直愣愣地看着他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小塞德里克胆子放大，竟是把它抱在了自己怀里。

“小羊，你真可爱。”

小塞德里克搜肠刮肚想尽溢美之词来夸赞小羊，一边夸着，还不老实地对小羊上下其手。

他称赞小羊湿漉漉的鼻子形状小巧可爱，用自己的鼻子相互顶了顶。小羊扑闪着睫毛撇过头，他就夸赞小羊的眼睛亮晶晶得像是缀着繁星的夜空。小羊闭上眼睛，他就用嘴亲了亲泛红的眼角。小羊甩甩脑袋想离开他的嘴，他就夸小羊的耳朵像两片小贝壳，用手捏了捏薄薄的耳膜。小羊把头埋到草丛里，他就抚摸着羊羔毛，夸小羊全身披着云朵般的毛发，带着青草味的奶香，还把小羊翻了个底朝天，把脸埋进小羊暖乎乎的腹部狠狠地吸。小羊伸出蹄子推搡着他，他就掂量着小羊细弱的蹄子，夸它圆润的羊蹄就像小小的爱心，走起路来欢蹦乱跳。小羊应激地弓起身子，他就揪着小羊圆滚滚的短尾巴，夸它的尾巴像一颗毛茸茸的蒲公英，甚至还拍了拍小羊挺翘的屁股，说手感软得像一块面包。

小塞德里克将小羊从头到尾都蹂躏了一遭，连柔嫩的腹部也不放过，才心满意足地把小羊圈在自己怀里，把玩着他最喜欢的尾巴。

小羊，也就是伊恩，已经被摸到彻底丧失反抗的力道，羞得耳朵都要滴出血来，咩也咩不出来，只能蜷着细竹竿般的蹄子被小塞德里克肆意抚弄，洁白的羊毛黏成一绺绺，遮不住红成云霞的皮肤。他快要被炽热的爱意蒸熟成一只粉白色的小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