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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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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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聊到了音乐，我不挑食，几乎什么都听，什么流行听什么，而他只喜欢听周华健和徐怀钰。很奇怪的品味，我只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花心》很流行，上中学的时候《叮咚》很流行，没想到到了21世纪了，还有人会喜欢这两位。他应该是个很怀旧的人。

有一次聊到了篮球，他的话匣子就再也关不上了。原来他每次课来得晚的原因都是因为篮球。每个上选修课的那天下午，是他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时光。他说他最喜欢的球星是加内特，抱歉我只听说过佳得乐，除了乔丹，我对篮球一无所知。

还有一次我们聊到了星座，也因此知道了对方的生日。他是巨蟹座，有坚硬的外壳和柔软的内心，懂得保护自己。我是天秤座，事事要求平衡的完美主义者。巨蟹座的最配对星座：双鱼座、天蝎座、处女座、金牛座，没有天秤座。这些都是我在星座书上看到的。

我和救命稻草之间似乎就这么产生了一种默契，他成了我在法医学课上的固定同桌。我们会在课上聊起一些话题，然而下课铃一响，就如同午夜钟声下的灰姑娘和王子，一个向左走，一个向右走，又回到了各自稀松平常的生活中，除了偶尔礼貌性的问候短信，仿佛从不相识。

这种游走在陌生人和朋友之间的状态大概持续了半学期，直到有一次下课，救命稻草突然追上我：“我能送你回去吗？”

“啊？”

“我是说如果你不介意，我能送你回去吗？正好我想去看看信息学部是什么样子。”

“啊？那你回去会不会太晚？”

“没事，有校巴。”

“哦。”

他住在老校区，我住在信息学部，本来是南辕北辙的下课路线，既然他这么说，我也没什么理由拒绝。

春风沉醉的夜晚弥漫着万物生长的气息，我们并肩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不时有自行车掠过，他很细心的让我走在内侧。虽然是在夜里，他居然真的很认真地观察四周，好像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一样。让我有一种他是想来看看信息学部是什么样子，顺便送我回来的错觉。

很快就到了我的寝室楼下。

“我到了，今天晚上谢谢你！”

“没事，那我回去了！”他轻轻地挥挥手，转身离去。

而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直接上楼，而是站在寝室楼外，一直目送他的背影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路的转角。也许只有这样做才能表达我的谢意。

我们继续做着一节课的同桌，然后他送我回寝室。我们渐渐熟络起来。我们谈天谈地，却从不谈及男朋友和女朋友。似乎他有话想对我说，但却什么也没有说。我们算是朋友吗？我们算是什么朋友呢？这种若即若离飘忽不定的状态又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有一次课他没来，也没有任何短信。

他生病了吗？他回家了吗？他忘记有选修课了吗？我心里纵然有十万个为什么，最终我把它们都吞进了肚子里，一句话也没有问。

隔了一次课，救命稻草又出现了，他没有解释他上一次课缺席的理由，也是，他没有必要对我解释，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相忘于江湖的朋友而已，也许连朋友都算不上。我们依旧一起上课，他不再送我回寝室，也不再有礼貌性的问候短信，我们似乎又回到了陌生人的状态。

很快到了考试前的最后一次课，似乎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了。下课铃响起，还没等我说出“再见”，救命稻草先开口了：“我送你回去吧。”他的话听不出任何的感情色彩。

“好吧。”即使是这样，我依然能感觉出来，他有话要对我说。

依旧是熟悉的林荫道，他依旧让我走在内侧，不曾有过的沉默在我跟他之间弥漫开来。最后还是他打破了沉默：“我给你唱首歌吧。”

“给你我的全部，你是我今生唯一的赌注，只留下一段岁月，让我无怨无悔全心的付出……”是周华健的《风雨无阻》。他自顾自地轻轻唱完了这首歌，像是下定了决心慢慢对我说：“记不记得有一次课我没来？那天我本来要来的，可是我的前女友突然来找我了。她是我的初恋，也是我的大学同班同学。是她先向我表白的，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却很美好，可是后来也是她提出分手的，我因此还转了一次专业，花了很长时间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原来他的若即若离都是因为这个。我默默地听着这个跟我无关的故事，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其实从第一次课就对你有好感，不然也不会找你借笔记和问电话了。我第一次送你回寝室，走到转角发现你还在寝室楼下目送我，那种小小的被守望的感觉真的很温暖。所以我其实是想跟你开始的”——“然后前女友出现了，你们要复合了，恭喜你们！”我打断了他的话，不想再听下去。所有虚无缥缈的好感和温暖都到此为止吧，这种复杂的故事不适合我。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跟她不可能复合了。她跟她现在的男朋友分手了，他是她当初离开我的原因。她那天哭着来找我，我只能安慰她。可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不想再回到过去，我不想打破我现在平静的生活。但是她的出现还是影响了我对你的态度，真的很抱歉！”

“我们从来就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你没必要道歉。”我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松和大度。往常15分钟就能走完的路奇怪今天怎么走了这么久，直到此刻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顺着他来到了操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