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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承勋一听,当然觉得朱浩没见到黄瓒,只是想见而已。
一个少年状元,就算是翰林,到了南京后想拜见一下南京户部尚书这样的***,投递拜帖后也要排期,很可能人家压根儿就没兴趣见你,何必说出来丢人呢?
「敬道,你该知晓,其实这位黄部堂,跟先皇身边一些近佞走得很近,杨中堂一向对其有成见,所以……你见谁都好,还是先别想着去见他,话说今日我要去见个人,你是否同去?」
余承勋只当朱浩是那种急功近利的年轻人,想攀黄瓒的高枝,于是便教导了朱浩一些官场规矩。
从某种角度而言,余承勋对朱浩也算坦诚。
朱浩问道:「什么人?」
「呵,乃南京翰林院一位学士,名严嵩,字惟中,他入仕很早,但长久不在中枢,如今在南翰林院中刚升为侍读,署理南翰林院事务。他乃杨阁老门生,这不……他知道我们前来,特地叫我过去叙话,至于谈什么我都还不清楚。」
余承勋说到这里,生怕朱浩误会,另外解释一句,「严惟中这个人,对仕途什么的没什么兴致,更像是在朝的乡野道人,以往我见过,说话总带着不食人间烟火之气,你要是不想与这种人接触,不去也罢。」
余承勋倒也没说错。
严嵩因为是晚年得志,六十三岁才入阁,如今年过四十还在南京翰林院混日子,谁都不觉得他对官场有野心,再加上严嵩喜欢研究那些道家的东西,说话不着调,更容易让人觉得他不靠谱。
可就是这么个人,三十年后权倾朝野,说出去谁敢信?
朱浩琢磨一下,这会儿严东楼还是个小屁孩呢,或许扼杀于摇篮中……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但想想。
要针对一个小屁孩,只因为正史上其有能力帮到他爹,好像有点丧心病狂。
可朱浩也要为自己的下半生做思量,若说以后有能威胁到他朱浩,甚至可能跟他在朱四面前形成激烈交锋的,严嵩父子首当其冲,其余的人谁有那本事跟他相斗?
提前二十年谋事,终归早了点,朱浩现在还没心思去针对严嵩。
朱浩道:「如懋功兄所言,我还是不去凑热闹了,我先回房歇息。」
「好,那我先去了。」
余承勋急忙而去。
朱浩本想问问怎不见杨维聪?
可再一想,估计杨维聪也感受到现在被余承勋冷落,今晚不好意思再住在园子里了吧?
等进了园子一问,果然杨维聪下午没跟着余承勋一起过来。
杨维聪和余承勋看似是一党,但同党内一旦起了疑心,便很难给予信任。
朱浩联想到自己,以后就算回到京城,杨廷和父子也会对他逐渐疏远……换了一般人,定会觉得可惜,但这对朱浩来说却是求之不得的事。
……
……
京城。
有关西北军务奏疏,一天能发好几道到京城,战报更是如雪片一般飞来,尤其是宣大一线,简直到了永无宁日的地步,每天都有一系列问题等着朝廷处置……刚上任宣大总督的陈九畴,就像个***一样天天面对一大堆麻烦,政令很难传达到
宣大各处。
完全就是个光杆司令。
这天朝议,朱四特地让臧凤参加,等于是让臧凤来一次西北之行的总结,告诉在场的大臣他在西北遇到什么,同时也是通过廷辩的方式,为自己在西北的作为做出解释。
因为臧凤的刑部右侍郎职位暂时被下了,还是戴罪之身,当他一身普通人装束出现在朝堂时,很多人报以异样的目光。
可当臧凤当着皇帝和众大臣的面,侃侃而谈,把宣大数年来积累的问题,一股脑说出来之后,在场大臣包括杨廷和在内,这才知道原来臧凤不只懂得河道、漕运上的事情,连军务方面也如此擅长。
朱四听完后,叹道:「臧卿家出制宣大,本意是以你对漕运的了解,打理宣府钱粮绰绰有余,谁知你到宣大后,战火也跟着烧了过去,诸位臣工对你满腹疑虑,认为你什么都不懂,怕你耽误军机,才让你回朝,现在看来……此差事还是应当由你来承担,才是最好的选择。」
皇帝这话,分明是在扇杨廷和的脸。
虽然参劾臧凤之事,不是杨廷和直接出面,但让陈九畴接替臧凤为宣大总督,确实他一手促成。
皇帝的话分明在暗示,陈九畴这个继任者干得不咋地,还不如再把臧凤换回去。
臧凤闻言跪下来磕头:「臣未能完成陛下嘱托,罪该万死,望陛下看在臣一心为朝廷的份上,准允臣回乡颐养天年。」
朱四道:「臧卿家,你年岁又不大,干嘛想回去养老呢?在朝多干几年不好吗?朕让锦衣卫查过白羊口战事结果,得悉白羊口虚报战功等事,与你无直接关联,此案要等战后再查,你无过反而有功。」
「起来吧,朕还想多问问你西北的事,也方便对宣大局势进行布局,朕对你也另有委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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