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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问诸位,为官之道,治国之本,岂仅存于四书五经,而不涉百艺百家?若朝廷委派调查民情,农夫要与你谈论肚子的问题,而你却与农夫谈论孔夫子,岂不是贻笑大方?故此,接纳杂学,方可与农说农事,遇商谈利事,遇匠论技艺。”
众多监生反复思索着陈性善与夏元吉的话,似乎每个人都说得有道理,陈性善讲得没错,可夏元吉说得也不算错。
两种截然相反的观点,为何却似是而非,对错难论?
到底是谁正确?
谁又是错误的?
众人迷茫。
便在此时,三席毛亨泰站了起来,喊道:“国子监课业繁重,学生日以继夜,不过是为研读四书五经,至此犹然难出大儒。若再引杂学入课业,岂不是分身乏术?庄子有云: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
“况于众监生而言,学百家杂术,又何用处?夏侍郎所言之人,并非是朝廷官僚,只是胥吏罢了!我等为官,只需坐镇中堂,指挥胥吏,而非亲涉一线寻农问商。胥吏精通百家,听中堂调派,自可完成治国之任务。为何我等要学百家咋杂术,浪费韶华岁月,空耗精神?”
“便以吏部而言,为官只需谨守本心,为国为君,以圣人准则约束言行,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自不会出错。各种所行,哪里用得着百家杂术?”
朱允炆听闻毛亨泰的话,微微皱眉。
这个家伙的话虽然不好听,却都是大实话。
确实,很多朝廷官员要么坐镇中堂发号施令,要么在后堂收受贿赂,出一趟门,不是为了直接利益,便是为了间接利益,几乎没有细究过胥吏的政策执行问题。
胥吏见中堂坐着的那位虽然不瞎,但眼里只有黄白之物,自然知道怎么办事,只要用黄白之物把那双眼给盖住,那自己做什么,他都会看不到。
这也是胥吏危害底层的主要原因之一。
也正是很多官员的这种思想,导致官员水平明显弱于胥吏水平,一些专业的操作,都是胥吏在干,就算是把账本交给官员,官员也未必能看出其中猫腻。
因为,他们满肚子的都是墨水,却写不出“农商”二字!
“上次京察与监察御史考核,是什么时候?”
朱允炆看向解缙。
解缙心头一惊,顿时明白了朱允炆的意思,连忙说道:“是在洪武三十年。按制,应在明年进行京察与地方官员考评。”
“科举落定之后,进行京察与地方官员考评。”
朱允炆沉声说道。
解缙凝重地点了点头,道:“臣遵旨。”
台上,杨士奇站了起来,这是杨士奇自地方进入京师,进入翰林院,第一次面对如此众多的人,但他却没有半点怯懦,而是尤为老成庄重。
杨士奇施礼后,高声道:“盖有不知而作之者,我无是也。多闻,择其善者而从之,多见而识之,知之次也。此乃孔子之言,本人认为,毛侍郎便是那‘不知而作之者’,毫无根据,以自身狭隘所知,作天下之理,狂妄立论。”
“在下久在地方,游历多省,深知为官者,若不能以才胜过胥吏,那胥吏必隐而行之,盘削万民!敢问如此之山河,到底是官说话,还是胥吏说话?”
“以杂术入国子监课业,乃是为监生入朝为官,坐镇中堂时,不为胥吏所瞒,所欺!难道诸位日后为官,只想在中堂之上威风,却不闻不问百姓之疾苦、之哀嚎?”
“便以国子监监生胡浚所报,一小小小粮长便可破农户之家,吞其家财,掠其子女!那胥吏手握权力,又如何不会如此行事?那县衙知县在做什么?在收钱!四书五经教导出来多少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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