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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人已经睡了,可阿磐睡不着啊。
就这么睁眼看着火焰渐弱,看着两个小小的孩子睡得熟了,而赵媪与她一样,一样的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偶尔两个人睁眼相望的时候,能看见赵媪眼里泛着水光,又暗暗背过身去抹起了眼泪。
这一夜可真难熬啊。
可再难也得咬牙熬,总能熬过去。
是夜一样,以后也是一样。
即便在烂泥里挣扎,挣扎得灰头土脸,半死不活,不也得拼了命地站起来,不也得好好地活下去吗?
人活着,就得活出一口气来。
眼睁睁地等到火堆熄灭,眼睁睁地看着晨光熹微,黑森森的山洞外头逐渐泛了白,也就把这漫漫长夜给熬了过去。
所幸,萧延年还算说话算话,再没有提起其他过分的要求。
天亮之后,也总算松口,愿意放赵媪和两个孩子走了。
赵媪走的时候就站在马车一旁,抱着孩子伤心地唤她,“闺女啊。。。。。。。。”
“这一别,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见面呢。。。。。。。。我们走了,你。。。。。。。。。你可怎么办啊。。。。。。”
赵媪哭得两眼通红,“嬷嬷没有用,这吃人的世道啊。。。。。。。。。。嬷嬷一点儿忙都帮不上你啊!”
阿磐被赵媪哭得鼻尖泛酸,可她想,不能哭啊,一哭起来,拖磨了时间,萧延年若是后悔了,又该怎么办呢?
因而极力忍着眼泪,“嬷嬷,快带阿砚和阿密走吧。”
谢砚从赵媪怀里挣出来,挣出来紧紧抱着她。
赵媪也抓着她不肯松手,那袍袖抹着眼泪,要把袍袖打湿打透了,“闺女啊!闺女啊!以后。。。。。。。以后嬷嬷还能再看见你吗?”
谁知道呢。
谁也不敢说到底“能”还是“不能”,就像谁也不敢说以后到底是“清白”还是“不清白”,不敢说以后到底能好好活着还是就像半道的尸骸一样,就那么死了,被走兽与鸷鸟吃个干净。
阿磐催促赵媪上车,“嬷嬷就当最后一回见我,求你,求你千万把孩子们送到大人身边。”
说着话,抱着谢砚泣不成声,“阿砚啊!”
谢砚好似知道要与母亲分别,胖胖的小手抓着她不肯松开,泪花涟涟,伤心哭道,“母亲!母亲抱抱。。。。。。。抱抱。。。。。。母亲。。。。。。。”
她们在一处相依为命地哭着,萧延年果然看不下去,这就跟了过来,“哭什么,若舍不得孩子,便留下大的,先送回一个小的。”
他要留谢砚。
那怎么行呢?
一个也不能留下。
谢密能听得懂话,闻言“哇”地一声就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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