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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剔骨还你。
二是物归原主。
声声字字沥尽了血,无不在昭示着,沈缘并非是不想要这把剑,他的眼眸中分明有欣喜,他的动作分明是舍不得,却依旧能用一只盒子将它完全埋藏——他明明就是……想还这段情分。
或者更清楚地来说,他是在舍弃。
林鹤延张了张口:“小缘如今……还是在责怪师尊吗?我与你讲一讲这些事来听,可好?”
“宗主。”
沈缘低垂眼眸,抬起头来时朝他轻笑着,青年弱柳扶风病骨难祛,一身坚毅孤傲却半点儿不减,他缓缓开口,像是讲着一则故事般慢慢道:“一直以来,我都是个心气儿很高的人,因此心境始终停滞不前,幼时便总不服气为何我总是天生比别人病弱些,到如今二十多岁了,还是不改。”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一声继续道:“其实这世上人人各不等同,我总不能次次拿着自己的缺陷来与他人做对比,都是苍生中独身一人而已,没什么好嫉妒的。”
林鹤延沉默片刻,问道:“你这是……想说什么?”
沈缘垂眸扶着床榻直起身子,轻声道:“弟子剖取闻师弟金丹炼化为己用,此为一罪,隐瞒真相月余逃避师门责难,此为二罪,有罪当罚。”
“请宗主将我……逐出师门,以儆效尤。”
“沈缘。”林鹤延加重的声音,半晌后又忍不住轻和下去:“这事暂且不论,师尊我……冷落你许多年,确有缘由,是因为……”
“这不重要。”沈缘轻声道:“我不在意了。”
“宗主。”
“我已经自己站起来了。”
纵然是千般苦痛万般难熬,万剑宗门山巅又覆新雪,冷风阵阵吹碎病骨,那六角阶间的血梅也终究在严寒之下长成了这世间最坚毅的一枝,霞光漫天,沈缘轻眸浅笑,彻底与他断绝了二十年父子之情。
林鹤延全身被冰雪冻僵,最后面前的青年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告诉他:“往事如烟,宗主也请……不要在意了。”
……
……
沈缘到底是伤得太重,昏睡时日总比清醒着的时候要长得多,往往上一刻还饶有兴致笑吟吟地听着宋泊风和他讲跟着孟师叔学药理,抱怨着每日都想把书撕烂,下一刻他便合了眼眸,悄无声息地睡着了。
宋泊风连忙熄了声响,他蹑手蹑脚地将那席绒被扯上去些,盖住了青年偷凉露在外头的锁骨,俯身看了他好一会儿,才从胸口里摸出一封印了流云形状火漆的精致信件来,悄悄地塞到他枕下,还未直起身子长舒一口气,却忽觉身后有人按住了他的肩膀,低声询问他:“你在偷偷摸摸做什么?”
宋泊风吓了一跳,回身看见是闻修决,再次被惊了一次,许是年幼时少年间总有摩擦,再见时总觉有些尴尬无所适从,宋泊风遮了遮自己臂间烧伤,才讶异似问道:“……闻师弟?”
闻修决的脸色沉得厉害:“你在做什么?偷塞了什么东西到他枕下?!”
他大约以为这是什么对沈缘不利的东西才会如此紧张,宋泊风回过神来,只是摆摆手含糊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就是一封信而已……”
闻修决的手探入那方软枕之下摸了摸,手感上来讲的确是一件纸质的物什,他放了心,将那枕头压了一压才又问道:“哪里来的信?是给师兄看的?”
宋泊风看着他沉默了很久,回答道:“浮云宗来的。”
“谁?”
宋泊风道:“浮云宗少宗主,云栽雪。”
“……我知道了。”闻修决呼出一口气:“你先出去。”
他半跪在了青年床榻边,罕见地没有如同偷窥般盯着他那副沉静睡颜看,只是如同有些恍惚般看着那方软枕,似乎要将它盯出一个窟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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