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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夕探着脑袋看了他一会儿,发现真的没什么异常了,才放心地坐了回去。
顾北陆一直到带着俞夕回到家,都没怎么说话,他怕一说话俞夕又听出他的鼻音了。
他不是没有受过皮肉伤,自己受伤和见到别人受伤时,他都无感。唯独俞夕受伤会让他觉得疼,切肤的疼。
俞夕越说不疼、不要紧,他就越觉得他没有保护好俞夕,让俞夕委屈了。
平时他去拉俞夕的手,手劲稍微大一点,俞夕就喊疼了。这次怎么可能不疼
他后悔了,他觉得自己真的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把宝贵的时间花在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他太自我,只在乎自己的感受,一早上只顾着追问谁梦见了俞夕,而把最应该在意的事情忽略了。
他最应该在意的是他一大早就把俞夕吓到了。如果他能早一点去找俞夕道歉,俞夕就不会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都是他的错。天底下哪里有他这样好朋友哪有这样的哥哥他不配俞夕叫他的那一声哥哥。
不仅顾北陆这么想,母子连心,顾母也有一样的想法。
早上管家就告诉顾母,少爷和俞小少爷好像闹别扭了,两人出门时是一前一后走的,谁都没说话。
顾母一听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如果是自己儿子惹俞夕生气,肯定不把人哄好就不会出这个门。难道是俞夕惹顾北陆生气了不可能,她儿子会生全世界的气都不会生俞夕的气。
这些年,顾北陆在俞夕的影响下,脾气变好了不少,这点顾家的人都知道。因为俞夕,他们顾家才能其乐融融那么多年。
本准备晚上好好问问怎么回事,没想到上午刚过了一半,她就接到电话。
顾北陆在电话里跟她说自己闯祸了,俞夕受伤了。她十万火急赶回家,进门看见俞夕手上的绷带时,心疼死了,这么个水灵灵的娃娃怎么受这种罪。
俞夕懂事地安慰她“阿姨,我没事的,已经不疼了,你别担心。”
顾母鼻子酸酸的,心里软成一片。让管家安排了一大堆补品后,温柔地让俞夕躺着休息,转头叫顾北陆到书房去。
“我有话问你。”
书房门一关上,顾母就变了一副面孔,开始审问儿子。
“说吧,夕夕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她的第六感告诉她,一定跟今天早上的事情有关。
顾北陆低着头,双手插兜里,一脸严肃。面对顾母的责问,他没有心情解释,他只想陪在俞夕身边。
“顾北陆,你要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俞夕已经受伤了,你不能什么都不跟我们说。如果这件事跟你有关,我和你爸要向俞夕和他父母赔罪的,你明白吗”
顾母很少直呼他的姓名,除了像今天这样的时刻。
小孩子打闹很正常,顾北陆和俞夕平时也相处得很和睦,但如果有一天闹了矛盾,她坚信顾北陆要负主要责任。俞夕这个小孩脾气太好,顾北陆又太霸道,她六
年以来一直隐隐担心有一天顾北陆会把人家吓走。
顾母等了又等,发现他还是不愿开口,又说“如果跟你没有关系,我也希望听见你亲口说出来。”
跟我有关系。”顾北陆终于抬头,语气中带着跟自己的赌气。
他把事情的始末快速讲了一遍,口袋里的拳紧捏着,指甲都抠进了皮肤里也浑然不觉。当然,他省略了做梦的部分。他的生理梦是今天所有混乱的开始,但他羞于启齿。而且仔细想想,梦见俞夕是一件令他开心的事,他不怪梦,只怪他自己。
“就是这样,夕夕为了给我买早餐,伤到了手。”
顾母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反问道“也就是说,你凶了夕夕,他还给你去买早餐”
她扶了扶额,真想揍死自己这个逆子。这可怎么跟老俞两口子交代
顾北陆依旧低着头,他还从来没有在家长面前这么心虚过。
“我会自己去跟俞夕爸爸妈妈道歉的。”虽然嘴上说得坚定,其实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然而顾母不会给他留情面,还是泼了一盆冷水“你当然应该去,我和你爸也会陪你去,但是原不原谅你,决定权在人家父母手里。夕夕心软善良,不跟你计较,但是作为父母的顾虑不一样,你明白吗”
她一直担心顾北陆因为天资过人,条件又太优越,一直以来过得太顺利了,这让他变得更加自负,这种性格以后在社会上是要吃亏的。
这样的孩子是得偶尔给泼泼冷水,让他知道世界并不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人应该有敬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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