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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云璋一言不发紧跟燕衡,心中默默分析他说的话。
燕衡给他解释道:“就算哪天燕家人死绝了,高家反了天也还有个解家撑着,那个节骨眼上谁会想着唯恐天下不乱?高家难道不比你我清楚?”
“倒也是这么回事儿。”崔云璋认真想了想,“高解两家还算相互制衡,谁先动手都落不到好。”
现在天下太平,要真没个由头就打起来,届时民不聊生乌烟瘴气,百姓们的唾沫星子都能把那些个腌臜东西淹死。
“大楚姓燕,天下百姓也都拥戴的燕家。高家名不正言不顺的,就算真有个什么心思,太子和盛王肯定是最先遭殃的。我那两个侄儿窝里斗就行了,外人的手可没资格伸这么长。而且,”燕衡顿了顿,而后语气佩服,由衷赞叹,“我的好皇兄可精明得很。他现在也只是借助高家势力而已,等时机到了,他再收了实权分散管制,全控在他一人手里,他才安心。”
盛王燕晟,燕衢之子,燕晁的手足兄弟。
“所以,皇上现在要动的人不是解太麟?”崔云璋蓦然想通。
“不然呢?他想把高平琛塞进去,就是为了制衡解太麟。”燕衡自嘲道,“况且,我哪儿来这么大本事,跑到庭州去把人给他解决了。”
不是解太麟,有关北庭和燕晁的,而且现下就在王都里,崔云璋想明白要那个人是谁了。
崔云璋又问道:“那皇上为什么让你去做?”他有些想不通,“咱们现在手上什么都没有,他就这么放心?”
“不然让谁?他亲自动手?他可能当这个恶人吗?燕晁和谢家可是姻亲关系,你以为谢承阑年纪轻轻坐到那个位置少得了燕晁的功劳?”燕衡把人提出来挨个说,不疾不徐,“燕晟那边被可被燕晁盯得紧,处处受限,就算有心也无力,谢家他是动不了的。”
燕衡慢慢走着说着,遇到个路过的宫娥太监就闭口不谈。
“三皇兄是个软弱性子,母族式微,贺王又被安排到了安南,受高家牵制,他那一家子都派不上用场。”
贺王名燕昌,就是他口中“三皇兄”临安王燕徙的独子,前几年就被派到安南去了。
崔云璋神色犹豫,道:“可那谢承阑也无辜,传言里倒是个好人,就这么——”
“无辜?好人?我更是无辜。”燕衡嗓音骤然提高,似有怒火,也不知触碰到了哪根筋。
崔云璋不明所以,抿着嘴也不敢接话。
燕衡想到什么,轻触脖颈的伤口,指尖在殷红渗透的布上沾了点血,忽地冷笑一声:“而且这好人也是有界定的,如果站在我的立场上,他就是个坏人,顶坏顶坏的人。”
崔云璋糊涂了,但瞧他隐隐约约有深仇大恨的神情,便没再多嘴。
在上马车前,燕衡想起来问他:“尧安王余党可都清理干净了?”
崔云璋道:“王都里已经没有他的人了。”
“是吗?”燕衡后脚才踏上马车,弯着身一顿,瞥向他,用着明知故问的反问语气,“我怎么听说,还有流窜的?”
崔云璋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道:“前几日确实有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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