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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外孙念完诉状,老妇人才肯合眼睡去。
“兄长,真要去府衙击鼓鸣冤?”苏辰彦悄声问兄长。
他学的书学,律法略通,虽愤怒府尹打阿舅三十大板,但律法上府尹并无错判。
这击鼓鸣冤,打府尹的脸,让苏家树敌。
秦家乃平民,府尹根本不会放在眼中,不管是哥俩还是外祖母出面,人家只会把账记在京兆府少尹苏步成头上。
“唉,外祖母哀求,实在于心不忍!”苏时彦叹道。
“兄长,刚才送郎中,郎中嘱咐我外祖母时日无多,要不…”苏辰彦委婉道。
“二弟,难道要外祖母抱憾而去?阿娘惨死他不能讨公道,阿舅的冤屈也不能鸣冤,这世道还有什么公道可言?”
苏时彦大义凛然,仿佛正道的光。
“可是兄长,这一闹腾,最终连累的是苏家!咱们是苏家子孙,倾覆之下安有完卵?”
苏辰彦不想把苏家牵扯进来,苏家好不容易赦免,开始欣欣向荣,有这样的苏家,将来他的仕途会顺畅许多。
“那你说该如何?”苏时彦恼羞,连二弟都开始反对他。
阿耶对大伯言听计从,自己这个二弟居然跟自己唱反调!
“兄长,咱们来时,阿樱叮嘱寻到外祖接回长安赡养,不要节外生枝!”苏辰彦抬出苏樱。
“阿樱、阿樱!什么都阿樱!阿樱能干、阿樱聪慧!那你跟来作甚?去追随阿樱啊!”
苏时彦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反应激烈。
什么都被大房压一头,大房什么都是香的,连个女娘也对他指手画脚!
“兄长说的甚话?弟弟陪着兄长一路奔波,兄长说话怎如此伤人?”
苏辰彦眼眶泛红,心中委屈,兄长越发偏执、不可理喻。
“二弟…”苏时彦懊恼自己没压住火气,软声道,“兄长不该如此对你说话!”
“兄长,此事儿非同小可!望三思!”苏辰彦诚恳道。
“阿娘、阿舅已矣,苏家是我们背靠的大树,苏家好我们才得着好。
我们入仕还要靠大伯、阿耶的势,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跟家里闹别扭?
阿舅的死与苏家无关,也不是冤死;阿娘、阿娘但凡收敛些,也不会…”
母亲已逝,身为人子,不该非议,苏辰彦打住话。
“二弟,歇息吧!”苏时彦脑子混乱,不想跟二弟理论。
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大街上响起嘈杂声,好像有人入住不远处的驿站。
闹哄哄的,不少孩子的喧闹声。
苏时彦烦躁的将被子蒙头上,隔绝吵闹声。
福忠面无表情,早已习惯这帮闹喳喳的小屁孩,吵得人脑瓜子嗡嗡嗡。
偶尔船靠岸,孩子们都跑了,突然觉得船上冷清得可怕。
从广州港走水路至泉州港,再到胶州,转陆路。
河南道、河北道灾情基本解除,此行撤销米铺,将人员妥善安置。
然后溜达回长安,向皇后娘娘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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