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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横城金家等不及了,也许是他们害怕京城金家垮台对金风华的前途有影响,就在金风华和仙衣交底之后,横城金家找上门来,一位年约三十,一位年约四十多岁,四十多岁是横城金家大房的唯一嫡子,而三十多岁的则是金家三房的嫡长子。金风华之前在府城已经见过两人,自然不会陌生,他们这次来不但带着三老太爷的书信,还带了金风华父亲的过继书,只等金风华和他们去一趟横城,在官府过了手续,祭拜了祖先,金风华就彻底成了横城二房的嫡孙,以后就要侍奉二老太爷为祖父,过年过节伺候香火纸钱,就是将来有的孩子,也不归临清金家所有,可以说是彻底与临清金家划开界限,在法律上连普通的亲戚关系都没有了。
横城金家来的两人以为金风华被父亲过继,心情不好受,便不再提那一家子的糟心事儿,不过私下里还是委婉的提出仙衣是金家的婢生女,担心金风华受了委屈,甚至有意想让金风华休妻重娶,却被金风华一口否决,直接告知仙衣是自己生母所聘,两人也算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无奈之下,两人只好放下各自的心思,暂且认下了仙衣这个侄媳,可最终还是以祭祖事忙为由,提出金风华单独前去。这正好合了金风华的心意,哪怕他事前算的再多,也知道横城金家其实并不太平,他事先也没去过,就想着这次去探探底,将来再带着仙衣前去,省得她过去吃亏。
仙衣就更无所谓了,只要金风华不让她走,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而且留在临清反而自在,也省得去看横城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的脸色。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金风华第二日就坐上马车往横城去了,走之前他又招来数个侍卫专门保护金宅,还特别告诫府里的人,往后临清金家的人不论是谁,统统赶走,大门都不许入内。
金风华离开了临清,仙衣也派了婆子去书馆和蒋太太说明了情况,毕竟男人不在家里,一般的妇人也不可能毫无顾忌的出门,终归是会被人说闲话的,再说仙衣哪怕不去书馆,也有蒋太太身边的嬷嬷过来验收成果,仙衣只要在家教养瑜哥儿,处理处理府里的琐事,就可以每天过的很充实了。
仙衣停了小团体的聚会,不代表相熟的娘子们就不来找她,有时候甚至为了照顾她,几人还专门来她的府上,一同聊天赏花,感情也比平日深厚不少。
就在金风华走了五天之后,梁氏急急找上门来,拉着仙衣的手就说道:“可了不得了,你家老太太跑到书馆门口闹腾去了。”
“老太太,什么老太太?”仙衣一下没反应过来,愣愣的问道。
“还什么老太太,你夫君的祖母!”梁氏喘了口气,见仙衣这个样子,便迟疑道:“你不会真的不知道吧,她不是先来你府上的么?”
仙衣摇摇头,别说她没听到外头有人回事,就算是真来了,估计也被门房轰走了,她可没忘记金风华当时可是下了死命令的,这宅子里都是他的人,根本不可能阴奉阳违。
“哎呀!她跑到书馆门口说你夫君不孝,说你不贤,闹的可大了。”梁氏喝了口茶,拍着胸口道。
“她一个人去的?”仙衣知道大夫人绝对不可能抛头露面,大老爷更是个要面子的人,哪怕落魄了,也不会扯下脸来,到是老太太,一把年纪了年轻的时候也没什么修养,撒泼打滚这些年虽然没做,但也不表示不会做。
“是你们家姑太太带去的。”梁氏用手贴着嘴,凑过来说道。
这到是好解释了,姑太太是老太太的小姑子,又是个好占便宜的,怎么着也不可能向着她和金风华。
“就让她们闹去吧。”仙衣反正是打死不能出面,因为不论她说什么做什么,在世人眼里都是错了。
“怎么能随便闹去呢?”梁氏恨铁不成钢道:“这年头最重孝道,你夫君虽然是童生了,可还是要考秀才的,若是因为这个名声毁了,功名就没了。”
仙衣捻着手腕上的玛瑙珠串,不温不火道:“这事儿要是闹大了,还不知道谁丢人呢。”
“怎么说?”梁氏一闻到八卦的味道,立刻来了精神道。
“你也知道京城的陈家完了,金家也毁了,要不然也不会返回临清了。”仙衣装作为难的叹了口气道:“我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心狠了,之前据说金家本来是要被判流放的,结果被横城金家插了一手,求了情,才改了罢官抄家,可人家横城的金家为啥帮忙,就是因着咱们家大老爷把自己的儿子过继给人家做孙子了!”
“啥?真不能吧!”沛国虽然对庶出子比较严苛,可一般大户人家绝不会将子嗣过继或者入赘,否则就代表着家族的耻辱和没落,更有种说法是分了祖宗的福气以及未来的气运给别的家族,所以好些人家宁可卖了女儿,卖了家产也绝不会过继儿子,这就像是家族的财产,儿子越少,底子越薄。过继可不是送儿子去哪个府上那么简单,送给人家至少在法律上还是自家人,将来就算发达了也能提拔家族,若是不幸死了,对家族也没有损失,可过继却是要完完全全属于另外一个家族,和自己的血亲就算切断了,不但是从法律上还是人情上,过继的孩子若是发达了就必定只能拉拔新入继的家族,而非他的血亲。至于所谓的孝道,当然只能给新的家族尽孝。
“可不就是真的,老实告诉你吧,我夫君不是出去采风了,而是去了横城,这会子怕是已经到了,就准备入户点香火了。”仙衣坐在家里不想和那些老主子们见面,但却不代表她就缩在家里任她们坏了金风华的名声,相信梁氏是个聪明人,想必明天开始书馆的人就能闹明白事情的始末了。
梁氏惊得的捂住了嘴,眼睛瞪得老大,直吸气道:“那她们还有脸上门?”
“不过是想着我夫君是庶出,又没个得力的岳家,反正这事儿又没人知道,她们想着捞点好处或者干脆就是嫉妒的心理,不想我夫君有个好的未来,毕竟她们家大少爷死了,二少爷又永久不得出仕,只有我夫君因为要过继出去,功名还在身上。”仙衣抬抬眼皮,暗示道。
梁氏点点头,拍了拍仙衣的手背道:“你放心好了,这书馆的人都不是傻的,等真相大白,她们也闹不起来了。”
仙衣这才勾起嘴唇,拉着梁氏诚恳道:“好姐姐真是贴心,如此一句,我到踏实了。”
梁氏走了之后,又过了几天,仙衣特别派了婆子去打听了书馆的消息,再得知金风华被过继的事儿被传的沸沸扬扬,而老太太则灰溜溜的回去金家祖宅后,偷偷松了口气。其实虽然京城的金家被抄了家,可皇帝仁厚并没有夺去临清村落的祖宅和良田,再怎么说老太爷当年也是地主,即便分了一小部分给太姨娘,大头却还是在的,只要大老爷能放宽心,或种地或做点生意,二少爷干什么不是干,日后再给娶上一房地方乡绅的女儿,日子绝对不会难过。再则皇帝只是罢了二少爷的功名,却没说二少爷的儿子不能科考,好好再培养下一代就是了,人做错了事儿总要偿还的,大老爷又不是无辜受连累,他既然都拿金风华换了好处,又有什么脸还让这个过继出去的儿子继续负担他们一家。
原想着这事儿算是告一段落,又该好好闲着了,仙衣却没想到横城金家居然会有家眷因着省亲路过临清,更没想到的是,这位家眷还上门递了帖子,想要探望一番。来者若是小姑娘到是可以推了,可偏偏来的这人是三老太爷的儿媳,年纪三十出头,她娘家在河口,靠近临清,要回横城也确实需要经过临清,到也不好说人家是故意上门的。更何况临清金家可以挡在门外,那是因为已经撕破脸了,再不用有什么联系,到是这位三房的二太太很难说将来会不会常来常往,又是长辈。无奈下,仙衣穿衣打扮之后,带着丫头专门到二门候着这位二太太。
二太太姓朱,和二老爷生有一子一女,这次回家省亲因着儿子要读书的关系,就只带了十岁不到的女儿,两人在丫头婆子的簇拥下来到了二门。朱氏本就是受丈夫所托,来看看二老太爷的继孙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若是实在上不得台面,他们再想别的法子,总不能让金家丢脸,只是让朱氏没想到的是,二门口亭亭玉立站着一年轻媳妇,肤白腮粉,细腰翘臀,整个人就像熟了的蜜桃,散发着诱人的香甜,再见她上前行礼,规矩有序,丝毫不差官宦之家的姑娘,心底不由纳闷,不是说这是个奴婢出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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