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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满脑子全都是白日里他在揽月宫所看到的景象,宋欢颜如初生般白皙嫩滑玲珑剔透的身子,在别的男人的身下娇吟承欢……他只要一想到,手指就不由自主的用力,几次都差点捏碎了手里的杯盏,不过最后还是松了力道,仰面饮进那辛辣的烈酒。现在他的脑子里几乎快被愤怒给冲破了,却又现下无法发作,只能靠这杯中之物暂且压抑着。
那殿下的一众宫娥舞完后,都袅袅的退了出去。雍太后和明锦太后也都已经先后的起身说着些吉祥乘运的话,所有的宫妃都受教一般的低头俯首,也随着说着些奉承国运的吉祥话语。
雍太后满意的看着这殿下所有的宫妃们,最后将目光缓缓的落在了宇明溯的身上“皇帝,没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宇明溯喝酒的手顿了一顿,再次一饮而尽,由于有些醉他的声音飘渺着不大真切“肖妃,你、来朕身边坐。”说着还伸手拍了拍自己身侧龙椅上的空位。
当然,满殿的人都呆愣了那么一片刻,才反应过来那一声肖妃实际上叫的是肖婕妤肖亚芳,不过确实,如今她凭借如意风筝已然荣登妃位。
显然大家都沉浸在这个震惊当中没有反过神儿来,早已经忘记了刚刚雍太后的问话。
直到明锦太后上官嫣儿的声音清浅传来“看来皇帝是太高兴醉了,肖妃,既然皇帝已经开口,你还不快过去。”
雍太后最后笑着看了看肖亚芳款款走向宇明溯的身影,笑意有些浓。看来这个肖妃皇帝还是有些喜欢的,那样也就不枉她这个母后的一片苦心了,自然也就不再计较宇明溯刚刚没有答她话的行为了。
而此时,肖妃已然缓缓的走到宇明溯的身旁,她的玉手刚刚搭上宇明溯的掌心,就突然的被一个大力猛地一带向前倾去,转眼间她整个人已经躺倒在了宇明溯的怀里,她有些虚惊未定的开口“圣、圣上。”
宇明溯冰凉的指尖缓缓的临摹着她的面庞轮廓,一遍遍的细腻温柔,最后他的声音再次传来,带有浓浓的酒气“听说你的宫闱换了,今晚带朕去瞧一瞧。”
肖亚芳整个人一怔,随即笑将开来“臣妾谨遵圣意。”
殿下新一拨的宫娥再次美轮美奂的转着圈子,可那两侧的妃嫔却都没有一开始那般欣赏的心思了,一个个的全都自怨自艾起来,一面羡慕着肖亚芳的好运,一面嫉妒的说着什么小人得志……不过,要论心中起伏最大的,还当要数静妃和琪妃的,肖亚芳是什么人她们心里可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如今居然能一飞冲天到这般,还真是难免不让她们眼红一番。
宇明溯全无心思在这扇观阁里和这些太后宫嫔周旋,又喝了几杯就整个人将肖亚芳拉起拽进怀中,一同揽进他的狐裘大氅里,只是交代了几句就带着她出了扇观阁上了龙撵,在纷扰轻盈的小雪里,笼着一层冷月光,穿越着重重宫墙回廊前去她的念鸢宫。
这一夜,注定是亘古绵长难眠的一夜。
这一夜,有着微凉的夜风和淡淡的雪花。
揽月宫里所有的宫婢已经全都被侍卫给带走了下去,本来宋泽和孙少广也是要被压下的,却被宋欢颜给拦了下来。
其实,她一开始是什么都不想反抗的,反而想看看宇明溯到底会怎么惩治于她?那些宫婢们被带下去的时候,她也是还在伤神愣神儿当中,直到那些侍卫闯进内殿前来压制孙少广时,她才回过神儿来。
毕竟宋泽和孙少广也都是为了救她,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已经无从考据了,也来不及在考据什么。如今,她想做的,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护他们个周全,毕竟她宋欢颜向来都不愿欠人人情。
直到整个偌大的揽月宫只剩下她们三人时,空旷的宫邸显得异常的寒冷。宋欢颜如同往日一般斜躺在贵妃榻上,那榻前还支着摆好的棋盘,由于下棋成为了她和宇明溯每日必备的一门娱乐,所以她就吩咐丽晓索性别收了,就支在了这儿,省的每日来回折腾费时费力的。她冷笑着执起一枚黑子,在她如水葱般白皙的指尖上黑的璀璨,她指尖一松,啪的一声掉落在罐子里,迅速融合在所有的黑子中,仿佛她从未执起过一般。
现在的揽月宫,宫外守着层层的守卫,看着窗影憧憧,宋欢颜不动声色的叹息了一声。
虽是这极微弱的一声叹息,却是让宋泽给抓住了,他似乎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泽润万物,无论什么时候他都能泰然处之,听见了宋欢颜的叹息,抬起正在赏着一副画作的轮廓分明的脸庞,回过头来“宋姑娘不必过于担心,你的体质……”
宋欢颜突然的抬起手来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我叹息并非是因为担心宇明溯会冷落于我。我只是叹息,今时不同往日,心有余力不足。”
孙少广此时倒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他一方面纠结苦恼以后该怎么面对宋泽,宋泽会不会以后再也不待见他了?另一方面纠结苦恼他今日和宋欢颜的种种,诚然不是一个断袖所为之的,那么他……到底是不是一个断袖呢??还是他断了那么多年,却突然的被一个女人给调教治好了?!他此时特别茫然。以至于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生死问题,要知道,睡了皇帝的女人,那可是不得了的!龙颜大怒可也不是闹着玩儿的。
宋泽也淡淡的谈了一口气“本以为不会生出这么多的岔子,谁知却……”说着,自己喝了一杯凉茶“当时就该多防范些,也不至于如今百口莫辩了。”
宋欢颜只是浅淡一笑“错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宋太医当真以为你来的只是个巧合吗?宇明溯一直忙着扇观阁的事情怎么会知道我重病的消息并去太医院告知与你?还有那琪妃为何要闯入我揽月宫前来寻我?更为蹊跷的是,宇明溯又为何将那扇观阁里何等重要的纸鸢佳节全都撂下赶来揽月宫?呵呵,这背后的推手,倒是个不一般的人物。”
宋泽听着话陷入沉思的空当,孙少广才终于将头抬了起来,他紧盯着宋欢颜,声音打着颤颤“那我呢?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宋欢颜狭长的眼眸眯了半眯,瞟过去一个有些无奈的眼神儿“你?许是你今天风水不好,都说了只能怪你来的不是时候了。”默了一默“不过,即便宇明溯要杀你,也不枉你牡丹花下做个风流鬼了。毕竟,你是个男人,到底是被你占了便宜。”
孙少广本来就很是哀伤的面容如今更是变为满面的绝望,现下,他开始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感到很内疚。先不说一开始到底是谁先用强的,不过结果确实是,他孙少广一个七尺男儿将宋欢颜这一弱小女子给轻薄了。后悔和内疚此时一股脑儿的再次冲进孙少广那早就很是混乱的大脑里,怕是用不了多久,他就快被自己给折磨疯了吧。
宋泽眼睛里进了些许微微笑意,他抬眼打量宋欢颜“还有心情拿自己开玩笑,看来你的精神状态还真的是挺好。”
宋欢颜伸手接着摆弄那些棋子“不然呢?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可做不来。”不过,她虽然看的清楚想的透彻,可是心口处,却还是莫名的泛着酸疼,一点点的溢出,溢满了整个左侧的胸口。
其实这样也好,自打她一开始和宇明溯提出的那个所谓的领略爱情的事情时,她的心里就早已思量好,一旦真正的懂得了什么是爱情,必当快刀斩之!因为她不想要留下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的弱点,她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就必须披荆斩棘。
可是这一天居然到的这么快,快的在她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这所谓的爱情的时候,就要风卷残云般的散场了?而更加让她不解的是,她的心里居然会出现那么多她从未有过的感觉,如同被一个什么东西死死的揪着,稍一碰触就疼得厉害,疼得她的眼睛,有些酸。
她狭长的眼眸缓缓的瞟着窗外,那盈盈点点的莹白光芒窸窣飘落,又下雪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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