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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婉清沉默了一小会。
徐韫知道,谢婉清是不支持自己的。
对于谢婉清来说,徐家是夫家,谢家是娘家,离开这两个家,就意味着她们从今往后再无庇护,也再无家可归。
徐韫轻声唤道:“阿娘——”
她已经做好了再次劝说谢婉清的准备。
谢婉清是个和善而寡断的人。否则也不会明明是谢氏女,还被徐家如此不尊重,甚至还被妾室爬到头上,欺辱苛待。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谢婉清却轻轻地用手盖住了徐韫的手,温声道:“阿韫,是娘没用。如今你长大了,有了自己想做的事。娘听你的。”
徐韫惊讶得甚至瞪大了眼睛。
下一刻却被谢婉清搂进怀里:“娘的小阿韫啊……”
后面谢婉清或许有想说的话,但声音太轻了,徐韫根本听不清。
她只感觉到肩膀上渐渐湿润。那种温热的湿意,让人觉得重,却不沉。
红玉都快急死了:“我的两个祖宗,快走吧。被抓回去了,咱们可得掉层皮!”
徐韫和谢婉清赶忙分开,各自抹了一把眼睛后,徐韫对车夫道:“走吧。”
这个车夫也是当年谢婉清的陪嫁之一,倒也信得过。
徐韫吩咐:“直接往北走。不计一切代价,赶路为先。”
车夫丁伯今年都四十好几了,头发都白了,听见这话,咧开没有门牙的嘴笑了:“小娘子坐稳了。今就让小娘子瞧瞧我的本事!”
丁伯一甩鞭子,马就小跑起来。
徐韫她们三个坐在车里,感受着颠簸,却个个都展开了笑颜——颠簸怕什么,再快点才好呢!
走出一段路,谢婉清看着路上都是往城里去的人,不由得忧愁:“世道这么乱,阿韫,咱们在城外,会不会不安全?”
“如今进城才不安全呢。”徐韫叹一口气:“不管是流寇,还是军匪,哪个不知城里富庶?”
重生回来,三日后就是石头军突袭破城,继而屠杀全城。
时间紧迫,她根本来不及多做安排,拿出多年积蓄,偷偷安排丁伯买马车,贿赂婆子,偷钥匙复制,准备桐油放火已是极限。
也幸好徐三郎还打算把她嫁给那个什么朱家,这才找到了这么一个借口,拉着谢婉清紧急出逃。
否则,徐韫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说服谢婉清。
不过,谢婉清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徐韫不慌不忙摸出一包掺了栀子粉的水粉来,让谢婉清和红玉涂在所有露出来的皮肤位置,又把她们头发刮得蓬乱些:“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涂黄了面皮,若遇到什么……咱们就装痨病。拼命咳。咳得旁人不敢近身!”
肺痨这种东西,谁人不怕?
她们三个都是女子,若真遇到匪徒,打不过不说,还容易被抢走或是侵犯,这个时候,扮丑都没用。唯有传染病这种东西,谁遇到都得避让三分!
除了这黄粉之外,徐韫还拿出了一包草药,从马车上拖出小泥炉子,点一块炭,现场就开始用陶罐熬药!
药是让丁伯随便买的,什么作用不要紧,关键是味道大!
等到陶罐子里那点水把药煮开了,整个马车里都是浓烈的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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