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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卫正要打马上前问,已经有士兵跑下来禀报道:“使君,前面有一辆牛车横在路中间,怎么也不肯走,主人坐在地上,一定要见刺史。”
赵含章一听,弯腰走出车厢,站在车辕上往前一看,就见不远处的地上正坐着一个文士。
对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车辕上的赵含章,他嘴一瘪,立刻就大哭起来,眼泪哗的一下就从眼眶里冒出来,“赵公啊——”
赵含章瞪大了眼睛。
虽然他哭得眼泪横流,口齿却很清楚,声音又大,隔着百人,赵含章也能清楚的听到他哭的内容,“你珍重自爱,才德如松,乃晋之栋梁,即便病重,也一心为朝廷筹谋,现今你的孙女却要分裂国土,做佞臣才会做的事啊——”
赵含章:……
傅庭涵从她身后钻出来,凝眉看了看后问,“他是谁?”
赵含章郁闷道:“不认识。”
她的亲兵们气势汹汹,按住刀柄道:“刺史,且让我去砍了他。”
赵含章瞪了他一眼道:“砍什么砍,他不就是骂了我吗?这都是误会,解释清楚就行了,又没有触犯律法。”
她跳下马车,亲自去扶人。
走到跟前,对方睁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继续哭,他这会儿已经哭过赵长舆,开始哭她曾祖父了。
赵含章叹息一声,撩起衣袍盘腿坐在他对面,撑着脸看他,“先生别哭了,您说的我都记在心里了,这都是误会。”
文士见她超出寻常的反应,既没有砍了他,也没有礼貌的将他扶起来安抚,便渐渐收了哭声,掏起袖子抹干净眼泪,定定地看着她问道:“赵刺史说是误会,那青州之事怎么解释?”
赵含章道:“我从平阳赶回来就是为了解释,我派使臣去冀州为的是阻止王都督和刘刺史继续互攻,我也不知他们为何突然联手攻打青州啊。”
文士见赵含章一脸的真诚,脸上还有些愤怒,似乎是真的无辜,但文士不敢就相信她。
这些当官的心都脏得很,又会演戏,谁知道是真是假?
文士睁着一双大眼睛看她,“赵刺史可会出兵兖州?”
赵含章斩钉截铁的道:“不会!”
“赵刺史可会迎陛下回洛阳?”
赵含章道:“只要陛下愿意,苟将军也愿意护送陛下回来!”
文士觉得她说是真的,心弦微松,但还是质问道:“赵刺史打算怎么解决青州之变?”
赵含章道:“我想请陛下下旨询问王都督和刘刺史,大家皆为晋臣,有矛盾可以先坐下来谈,谈不拢,还有陛下和朝廷呢,可以请求陛下圣裁不是?”
真是稀奇,竟然有权臣说要请陛下圣裁,文士仔细的打量她,不确定她是真心还是假意,但还是点头道:“正是,是要请陛下圣裁。”
赵含章见他态度软和了,这才起身,伸手将人从地上扶起来,还贴心的帮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笑眯眯地道:“具体的事后再论,还不知道先生如何称呼呢。”
文士这才道:“在下江夏褚康。”
“原来是荆州人士,”赵含章眼睛大亮,一把扶住他的手热情的道:“先生快快里面请,哦,我这还在行军,要不我们同乘?还请先生莫要嫌弃马车简陋。”
江夏郡褚氏是荆州一个大族,她要是没记错,他们手上有铜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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