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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唐打眼望去,只见两个老者站在不远处,其中一个耄耋之龄,慈眉善目的,正含笑打量萧唐,另个却是鹤发童颜,瞧不出多大的年纪,可冷眼斜乜,一脸不屑,看来就是他出言讽刺萧唐的功夫。
在萧家集庄客佃户哪个不对萧唐毕恭毕敬?就算是行脚途径此地的商贾路人,也都对这集镇的少东家笑脸相迎。而那老者冷眼瞧着萧唐练武,开口又讥笑萧唐的本事不济,已是十分无礼。
可是一来那两个老者年事已高,二来看其神色也非寻常人,萧唐浑没在意,只说道:“晚辈确实本领低微,让两位老丈见笑了。”
斜眼嘲讽萧唐那老者听罢反而嗤了声,说道:“年青后生就该有点血气,被人骂到头上还无动于衷,你还真不似武松那般做人让老夫痛快!”
本来萧唐微微心里动气,可听那老者提起武松武二郎,他登时想起当日武松教他功夫时,问及武松的武艺师承何处时,武松提到自己的拳脚和双刀功夫得一个不愿留姓名的古怪长者所传,这不就是眼前这个人?
想到这,萧唐大笑道:“武二哥快人豪义,是条顶天立地的好汉,那风骨我萧唐当然比不上!可常言道虎死留皮人死留名,这位老丈却连名号都不敢与相处时日甚久的武二哥讲,恐怕也不是痛快爽利之人!”
那老者并不着恼,反而咧嘴笑道:“好小子,就连武松那小子对老夫都是毕恭毕敬,你倒敢和老夫逞起口舌之利来!”说罢他又向那耄耋长者笑道:“瞧瞧,这世道,后生小辈恁地没上没下!”
耄耋长者莞尔一笑,打趣道:“那后生说的是你,可没说我。似你这般没个规矩,后生小辈岂能敬你?”
老者怪眼一翻,回嘴道:“稀罕么?江湖上小辈虽见你作揖纳拜着,可你也不比老子活得自在。”说罢他扭头又对萧唐道:“小子,你便是杀了九头虫的那个萧唐?”
萧唐抱拳道:“正是晚辈。”
“好!杀得好!”那老者赞了声,又气忿忿地骂道:“练得一身本领,见到不平事去管了,那些子曰子曰的酸儒就说什么以武犯禁、匹夫不足为勇,放他娘的狗臭屁!我们便是窃钩的,他们便是窃国的!
军中练就一身本事的那些又如何?为了封妻荫子夹着腚去舔那些文官佞臣的鞋底,恁地没个血性!那种人哪配称得上武人?汉晋隋唐数朝下来,国亡在谁手里?如今晋冀鲁地盗寇四起,是练武的搅事?还不是那些朝臣党政内斗,佞臣当道!?遇到不平事,似你和武松这般,杀了就是杀了,这世道才更有趣些!”
燕青和许贯忠听那老者忽然破口大骂,不由瞠目结舌,而许贯忠虽然是个寒窗苦读的书生,可听那老者如此骂心里却莫名感到阵酣畅淋漓的痛快来。
萧唐含笑听那老者骂着,他虽然理解那老者的愤慨,可不代表完全赞同他。因为每个人都在这个世界上扮演不同的角色,似那老者那种游荡江湖的奇侠,似跳出三界五行外的人物,当然可以罔顾世间的规矩,将王法当做个屁,逍遥自在的活着。
可他萧唐不行,他既不是个愤世嫉俗,冷眼旁观的浪荡人,也不是个斟破红尘向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隐士,既然还想在江湖甚至官门中向上爬,那么他只能去适应接受,以自己的方式去接受。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可让人身不由己的,又岂止是江湖?
那老者愤愤地骂了番后,又斜眼打量着萧唐,说道:“老夫的名号又甚么说不得的?武松那小子虽刚烈,在老夫手底确是服服帖帖的,你若好奇,老夫告诉你又能怎地?老夫姓金名台!”
萧唐的脸色倏然一变,王不过项,将不过李,拳不过金中的金台他当然听过。
王指的是西楚霸王项羽,将指的是五代十国时的虎将李存孝,而这金指的就是北宋时的武术宗师金台了,可是相较于青史留名的霸王虎将,这金台更像是传说中的人物,他成名于三十多年前的宋神宗熙宁变法时期,据说东京汴梁御拳馆周侗的拳脚功夫从他那受益良多,比起少林谭正芳、御拳馆周侗等名宿他的辈分却更高,可是江湖上于他的传闻却少得很。
萧唐恭敬地向金台施了一礼,说道:“原来是金老前辈,晚辈方才冒犯了。”
金台冷冷一笑,说道:“既冒犯了老夫,道个歉便完了么?”说罢身形疾如妖电、掌风锐冽破风,倏然向萧唐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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