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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天澜也在看她,看她被雨水淋湿紧贴在面颊上的黑发,看她苍白的脸色,看她胆怯的琥珀色瞳眸。
半个多月没见,她瘦了。
站在那里,那么纤弱,若是起风,似乎就会被刮走。
沈妙言的鼻尖一酸,两行清泪滚落下来,她呜咽着,像是一只终于找到家的流浪猫:“国师……”
说着,便迈开步子,扑了上去。
君天澜腰间一重,低头去看,就瞧见她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哭得鼻尖和眼圈都红了,蹭啊蹭的,将眼泪和鼻涕都蹭到了他的袍子上。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像是叹息,像是放松,最后抬起手,犹豫良久后,轻轻覆在了沈妙言的脑袋上。
“回来就好……”
“国师,我——”
沈妙言抬起头,正要说什么,眼前却一黑,整个人软了下去。
君天澜一怔,连忙接住她,“沈妙言?”
怀中的小姑娘软绵绵的,没有睁眼,也没有回答。
他连忙将她打横抱起,心跳加速,转身大步进了府:“夜凛,把素问叫来!”
……
衡芜院,东隔间。
沈妙言身着雪白的干净中衣躺在床上,额头上覆着一块湿帕。
窗外夜雨淅淅沥沥,房中点着一盏灯笼,君天澜撑着脑袋坐在床前的大椅上,幽暗的光线里,静静凝视着这个昏迷不醒的小姑娘。
素问说,她忧思过度,没有好好吃饭,又淋了雨,这才导致高烧晕厥。
他一动不动,就这么注视着她,那双极致漆黑的凤眸中,满是怜惜。
漏尽更残,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打起瞌睡,恍惚中醒过来时,却瞧见床上的小姑娘,睁着大大的眼睛,正偏头凝视着他。
却不知道醒来多久了。
“醒了?”他活动了一下手臂,望了眼窗外尚还乌黑的天色,起身道,“饿不饿?我叫拂衣端粥来。”
他刚转过身,衣袖忽然被人拉住。
回过头,就瞧见那小姑娘噙着虚弱的笑容:“国师,我不饿。不要走好不好,我想要你,陪在身边……”
糯糯的话语,叫人心软。
君天澜回转过身,俯身摸了摸她的脑袋,“烧退了。”
说着,轻柔地将她脸上的碎发捋开。
夜色如潮,离黎明尚还很早。
这是黑夜里,最寂静深邃的时辰。
沈妙言呼吸着淡淡的龙涎香,声音缓慢,“国师,那幅画儿,是我娘亲亲笔画的。白珏儿说,我必须听她的话,向她服软,才肯将娘亲的画儿还给我……”
她说着,注视着帐幔顶部,眼圈再一次红了:“国师,我爹爹是楚国的英雄,我不愿意向她低头,我不愿意给爹爹抹黑……可我不知道,偷东西,更是给爹爹抹黑。国师,是我错了。”
君天澜并不知道,那幅画是她娘亲留下的。
他俯视着她,但见两行清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进绣枕中,那双琥珀色的瞳眸里跳跃着点点烛火,那么干净,那么无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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