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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后,瑶雪宫。
安似雪坐在软榻上,漫不经心地绣一枝桃花,“找你来,并非是为了把平安脉。”
站在她跟前的男人,周身透着书香气息,儒雅俊美,正是白清觉。
他身着太医院服制,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温和的面庞上,带着浅浅笑容:“安嫔娘娘有事,不妨直说。”
安似雪一针一线地绣着花,声音平静:“我知你是国师的人,想来,你同他,有着特殊的传信方式。我希望,你也能替本嫔传递些消息,给妙言。”
白纱帷幕被夜风吹得晃动起来,寝宫之中并无他人,静谧安和。
“娘娘想要告诉她什么?”
白清觉注视着安似雪的侧脸,这个女孩子的相貌只是中上,却偏有一身欺霜赛雪的肌肤,再加上那根根傲骨和世家贵女的风范,称之为大美人毫不为过。
他想着,便忍不住笑。
安似雪听见笑声,抬起头,不悦地蹙眉:“白太医,在本嫔面前,注意你的仪态!”
明明是厉声呵斥,可白清觉一点都不怕,只抿着嘴笑。
安似雪气恼起来,态度极差地开口:“为本嫔转告妙言,就说,长公主似是有孕,应是那名侍卫的。”
白清觉不由挑眉:“就这?”
安似雪剜了他一眼,没理他,只低头继续绣花。
白清觉欣赏了她片刻,忽然俯身凑到她面前,声音压得很低:“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安似雪猛地抬头,两人视线相撞,谁都没有笑。
对视片刻,白清觉行了退礼,转身离去。
安似雪盯着他的背影,声音极轻:“白太医。”
白清觉顿住步子,冷冷清清的声音自背后响起:“那些事情,希望你我,都能忘掉。”
“娘娘多虑了。微臣,绝不会打搅娘娘的幸福。”
他说完,潇洒地跨出了门槛。
安似雪端坐许久,低头看向绣绷上的那枝桃花,喃喃自语:“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那枝桃花栩栩如生,像是将即将到来的春天。
她低头,咬断了绣绷上的丝线。
白清觉走到院子里,回头望了眼寝宫,那个纤瘦少女的身影被灯火映在木窗上,明明灭灭,仿佛只是幻象。
早在安似雪入宫前,他们就已认识。
而他在瑶雪宫为她治疗胭脂红毒时,就知道她已心如止水。
因为她要背负的,不止是她的命运,还有整个安家。
就像她曾经说过的,她的人生是一叶渺小的孤舟,在广袤的大海上,绝不能行错方向。一旦偏离轨迹,等待她的,就是海上那可怕的狂风暴雨。
覆水难收。
她的决心,他都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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