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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极大的荣耀,对诺依人而言,这是一个个体在自己有限的生命中所能实现的最终极的价值之一,”诺瓦回复着,跨越星海的距离以及有限的通讯模式抹去了言语中的情绪,也没有人能看到那位诺依“魔女”此刻的表情,但贝尔提拉仿佛可以从这些字句中看到一种发自肺腑的自豪,“我很高兴自己能成为魔女,而我更高兴在自己的服役周期中听到了你们的声音,在这一点上,我远比自己的前辈们要幸运。
“多年以来,一代又一代魔女被送进这颗卫星,又以‘圣骸’的形式被运回大地,而她们面对的星空在绝大多数时候都空旷又死寂,即便偶尔可以听到异文明泄露出的‘噪声’,那些文明也往往未能发展出可以直接对话的超光速通讯技术,对那些前辈而言,星空是个寒冷又孤单的地方,而我比她们幸运。
“贝尔提拉女士,我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在星空间得到回应的魔女,我不知道你是否能理解这对于我的意义,但你应该向我表示祝贺——在通讯第一次接通的那天,我的家人也向我表达了祝贺。”
“你的家人?”贝尔提拉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消息发送了出去,“他们留在地上么?他们是做什么的?”
“大部分生活在地表,我的祖父是主管工业的大统领,我的父母是水培农场中的工人,我还有两位兄长,他们在一处近地轨道站上工作——对诺依人而言,这也是荣耀之事。”
贝尔提拉静静地注视着通讯界面上呈现出的文字,很长时间没有言语,而在这沉思中,她突然回忆起了高文曾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两个在截然不同的母星环境下成长起来的文明,其相互间的差别甚至远甚于神明和蝼蚁。
洛伦与诺依之间的通讯已经进行过许多次,两个文明互相发送了数不清的文字与画面资料,以试图让星海对面的盟友了解自己是个怎样的群体,在塞西尔,数以千计的饱学之士与智慧之人夜以继日地研究那些异星信息,穷尽他们的想象力去勾勒诺依族群的历史轨迹和文化轮廓,但哪怕是这样,两个文明之间仍然仿佛隔着千里浓雾,偶尔从雾气缝隙间透露过来的一瞥,也足以让双方各自的智者们惊愕不已。
就像诺依人心目中的洛伦是一个冷硬、秩序、高效的战狂文明,他们无法想象洛伦人口中的“温和方案”、“和平与爱”是个什么东西,此刻的贝尔提拉也很难理解那位名叫“诺瓦”的魔女到底是抱着怎样一种心情“住”在她那冰冷的太空宫殿里,更想象不到诺依社会是在怎样一种极端的荣耀与责任观念下维持着运作。
她只能向那位魔女,以及那遥远的异星族群致以敬意。
“按照你们那边的计算方式,我们只有最后三个月的时间来彼此通讯,”通讯系统再次捕捉到太空中传来的信号,诺瓦发来了新的信息,“我在这里能与大地上的人联系,但不知为何我更喜欢听到从你们那里传来的‘声音’,智者们说这可能是起航者遗产在影响我的情感,但我觉得这只是因为你们传来的声音可以让我感觉到某种‘温度’。
“贝尔提拉女士,你知道么?其实我是可以感觉到‘温度’的,虽然我与一台冰冷的机器连接在一起,但这台机器自有它的‘感知’方式,它会向我传递许多东西,尽管其中绝大部分信息都难以理解,但在我们两颗星球通讯建立的那一天,我明确地感受到了温暖与善意,那善意就充盈在你们发送的每一单位数据中,对我而言如用手指触摸般真实且清晰。
“智者们无法解读这种毫无理论支撑的‘感觉’,因为有史以来也从未有哪个魔女成功和异星文明建立过联系,但我相信我的判断,我觉得自己确实能感觉到你们的可靠和诚意,所以尽管你们展现出了一些‘吓人’的战斗倾向,甚至引起了部分智者和长者的紧张,我也愿意向他们提出建议,让他们信任你们。”
看着眼前浮现出的通讯信息,一直在旁观看、没怎么发言的高文突然打破了沉默:“感谢你一直以来的努力,诺瓦小姐,我们也深知两个文明间要建立起真正的信任和了解是多么艰难之事,尤其是我们之间还有难以跨越的阻隔,但请相信,洛伦始终是抱着最大的诚意与善意来面对朋友的,我们也很高兴能在星空间听到你们的声音。”
高文的话语被迅速翻译为异星文字,片刻之后送入星空,贝尔提拉则在向高文确认过之后又紧跟着补充了一句:“刚才那是我们的领袖在与你说话,他关注到了我们之间的通讯。”
诺瓦很快便传来回应:“啊,领袖——很高兴与您交谈,希望您不要介意我的冒失之举。”
塞西尔宫的蓝天鹅绒书房中,高文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容:“不必这么紧张,诺瓦小姐,我们经常交谈不是么?”
片刻之后,来自诺瓦的回应出现在高文面前:“是的,我们经常交谈,但那时候我代表诺依,您代表洛伦,而现在我是诺瓦。”
“我叫高文,”高文十分郑重地说道,“那么就让我们再正式打个招呼吧——很高兴听到你的声音,诺瓦。”
片刻的沉寂与延迟之后,跨越星海而来的问候映入高文眼帘:
“很高兴听到你的声音,高文领袖先生。”
(推书时间又到了!这次是来自阴天神隐的高天之上,奇幻类,老作者,虽然字数还少,但感觉未来可期,欢迎大家去支持一波。
ps:最近推书是不是有点频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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