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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瑾转目看她:“你终于想明白了。”
碧桃脸色微红:“是奴婢笨,本该昨夜就想明白的。”
“只是试探一下罢了,谁知她们如此配合,太沉不住气。”说罢又有些黯然,“只是牵连了红橘一条性命,我本只打算趁此赶她出府而已。”
提起红橘,碧桃仍心有余悸,忙引开了话题:“奴婢还有一事没想明白,姑娘昨夜派人去董姨娘那里做什么?”
如瑾心不在焉的随口应了一句:“顺带的一步闲棋,想试试她罢了。”
……
傍晚时分彤云如火,层层叠叠铺在高远天边,蓝老太太坐在窗前,对着余晖金黄的光线打量一枚翠玉镯子。
钱嬷嬷进得屋来,低声在她耳边交待:“盘查了今晨起跟红橘接触过的人,在咱院小燕床铺底下找到几个小药丸子,给猫儿试了试,死了。她是当时去梨雪居传红橘过来的人,平日和那边品露走得近些。”
“竟是咱院的么,手伸得真长。”蓝老太太冷笑,“她在各处安上自己的人,管着家,也情有可原,但在我眼皮底下埋伏下这么个奴才算怎么回事!今日毒死了红橘,明儿想是要毒死我?”
钱嬷嬷没敢接话,引开话头:“忠儿媳妇回来了,那边跟三姑娘所说不差。是红橘哥哥买通一个地痞平日帮他去当铺销赃,当铺的人看着地痞古怪,以前也注意着,三姑娘派人去查他们就顺水推舟帮了一把。”
“开当铺的必定有些背景,这个柴记典坊背后是谁?”
钱嬷嬷会意主子所指,解释道:“忠儿媳妇也虑到这个,怕是跟三姑娘有关碍的,帮着做假,所以特意找人打听了,但这家当铺来历有些模糊,连佟太守家的下人都说不清。”
老太太沉吟:“水这么深,想必和三丫头没关系了。”
钱嬷嬷点头:“是。”
“只是这么不明的背景,为何要帮衬咱们家内宅之事?开当铺常常接送来路不明的东西,惯是尽量避开闲事的,这家却是古怪。”想了一想,摇头道,“罢了,别人家如何暂且不论,先料理清楚自家。”
蓝老太太将镯子缓缓放回了妆台小屉,隔着浅绯色的烟霞窗纱,眯眼看了一会天边金蓝相衬的彤云。
“那婢子不必留了,只注意收了剩下的药,别以后又害了旁人。”
钱嬷嬷点头,又问:“红橘和郑顺家的?”
老太太道:“叫了老二媳妇过来吧,她管的家,我且问她。”
钱嬷嬷应声走开,到门口又被叫住,老太太沉着脸:“这事过去后,叫你媳妇放放手里的事,带着吉祥如意清理一下我的院子,不妥当的都撵出去。”
“是。老奴最近不回家去了,也在一边盯着些。”
……
张氏到南山院的时候,夕阳已经坠下去了,天边挂着两颗早亮的星子,空中是澄澈的青蓝。杂役小丫头们在各处一一点起灯火,整个院子就笼在浅红灯罩的绯影中。
张氏的心情还算不错,红橘没了,虽南山院对外封锁着消息,但她还是通过自己的办法早早获悉。如今被叫来,她心里已经有了一大套的说辞。
踏进正房内间,恭恭敬敬请了安,朝上看了一眼婆婆神色,正琢磨着用什么话开头才好,蓝老太太已经率先发了话:
“红橘和郑顺家的合谋陷害三丫头,都已招认了,红橘畏罪自尽。”
张氏一愣,满肚子的说辞就像燃的正旺的火焰,突然顶上大雨倾盆,眨眼间什么都没了。
“这恐怕不是真的吧……红橘是瑾丫头贴身侍婢,郑顺家的跟内院又不常来往,她们怎会凑到一起合谋,还异想天开谋害主子?”
“你也知道是异想天开?我亦想知道她们为何异想天开。”
老太太深深看她一眼:“我叫你来,不是为了跟你解释交待,是要问一问,你想怎么处置这样大胆的奴才,毕竟这府里还是你当着家。”
张氏不敢深想婆婆话里的暗示,却又不甘心,忍了忍还是说出来:“婆婆言重,您自然是不必跟媳妇交待,之事……璇儿还冤屈未明,以泪洗面,还请婆婆详加明察。”
老太太脸色沉了下去,钱嬷嬷道:“二太太容老奴说一句,大姑娘的冤屈尚无眉目,恐怕要日后再查,眼下是三姑娘受了冤屈,先顾着洗清了她要紧,总不能已有一个苦着,又苦了另一个。”
“怎么尚无眉目,不是已经……”
张氏还要辩解,老太太抬手掀了茶盏:“当我死了,还是当我聋了瞎了?给你脸面,非要自己丢开么?再问你一次,你打算怎么处置她们,还有她们家里?不说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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