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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这恐怕很难。”
对于如瑾的决定,吴竹春率先表示态度。领头的内侍垂首沉思,没有立时接话。
静妃插言道:“出宫调京营?西郊大营距离这里大约有两个多时辰的路,就是快马急行军也要将近一个时辰,一个来回就要差不多半日的工夫……这,还来得及吗?”
如瑾握了握拳。
皇帝摔下假山是在大清早,宫里各处闭门一整日了,太子何时开始控制的宫禁?推算一下,总也有大半日。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他如果接下来有什么动作,应该最晚不超过今夜。
否则明日早朝时辰一到,朝堂上各处要紧官吏都会知道宫廷生变,他肯定没能耐左右所有堂官,今夜之内不把局势敲定,明早他不好收场。
就看他什么时候动手了。
这时候再去通知京营,一来一回,赶得及在太子动手之前到达宫门吗?
而且太子毫无预兆地控制宫闱,他身后就没有什么倚仗?光靠一个禁军后卫他敢做这等事?该不会京营也有了变故吧……
一切都是未知,一切决定都蕴藏凶险。
然而,此时此刻,禁军看守宫廷,除了调京营与之抗衡,还能有什么办法?
“难也要做,一定要有军队来压制禁卫。”如瑾态度坚决,“事情难做,我们就想办法,但不能不做。”
稍微一沉思,她接着道:“出宫之后,分两路办事。一路去找唐领队,一路回王府找贺兰和祝姑娘,把我的意思传达到。让他们一要将宫里情势通知给那几位可靠的阁臣,以及京里各处高官要员。二要让兵部和都督府的人发令调京营,如果此事有困难,想办法偷兵符手令之类,迫不得已甚至可以伪造圣旨——这个唐领队应该能做到。”
静妃在一旁静静听着,暗暗吸口冷气。
她从不曾知道,一贯温柔沉默甚至有些懦弱的长平侧妃,遇到紧急之事竟然可以有这么清晰的思路。就是她这种出身世宦显贵之家,又大半生浸淫在宫廷算计里的人,也不能保证自己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尤其是,伪造圣旨……亏得如瑾怎么想来!还说得理所当然。
静妃收紧抱着儿子的双手,借此掩饰此刻的紧张。
和如瑾在一起,又听到这样的言语,她莫名感到一种压迫感,还有些后怕,暗暗庆幸自己以前没有得罪过如瑾。
然而接下来听到的话,让她感到更加忐忑。
“……第三,最重要的,禁卫前后两营主要将官的家眷,一定想办法给我控制住,最好弄些信物送进宫来。如果太子已经捷足先登,就尽可能消灭太子的人,改由我们控制,这个意思,你们明白么?”
吴竹春和内侍们齐齐点头。
领头的内侍眼睛一亮,为如瑾这样的吩咐而赞叹,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上头一直吩咐要仔细保护侧妃主子。
太子如何能左右禁卫?也许是禁卫将官利欲熏心,双方暗地达成了什么默契,但也许,是太子用某种手段强迫人家听命。如果是胁迫家眷,那么就从太子手里将人家的家眷救出来,如果是其他把柄……那就看某将官心里家眷占多少分量了。
不太光彩的手段,却也很实用。
在情况不明,起因不清,任何阴谋阳谋都施展不开的时候,这种不登大雅之堂甚至可称为卑鄙的办法,是迫不得已,也是最有效。
静妃一瞬间发现自己似乎窥探到了别人的*,而且是很重要的*。
什么唐领队,祝姑娘,似乎是很有本事的人?而如瑾为什么就笃定手下的人会控制住将官家眷呢?她的胸有成竹必然来源于力量强大。一个不重要的皇子侧妃而已,她到底倚仗什么?
静妃隐隐感到不安。
自己可不是故意要听的,不会因此被……灭口吧?
“除了禁卫将官的家眷,京营将官的、重要堂官和各处吏员的,能控制多少就控制多少,不便控制的就暗中监视,让唐领队他们自己决定部署,留下多少人守着,放出多少人办事,全由他们自己忖量。我只希望最后达到一个目的——拖延禁卫动手,早些调京营进城!”
如瑾吩咐完毕,目视寥寥几个属下,看他们的意思。
几人都是沉思。
片刻之后,还是吴竹春先开口:“主子的意思我们都明白了,您说的确实是此刻最好的办法,只是,这一切的前提是,我们能出宫。”
静妃在一旁暗暗点头。是啊,不能出宫的话,什么都是白说。那么多禁卫守着宫门,要怎样才能出去?
就靠这么几个人吗?
本来人就不多,凤音宫里留了两个,探查禁卫所死了一个,还有两个出去引开歹人了,眼下屋子里只有一个侍女两个内侍,三个人,要怎么和禁卫抗衡?闯过重重拦阻出宫办事?简直是天方夜谭。
正在这里想着,突见如瑾转过头来,问道:“娘娘,十殿下有没有年岁个子都相仿的玩伴?”
“啊?”静妃冷不丁被问,愣了一下才答,“……有。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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