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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瑾对永安王府姬妾之事没有兴趣,陪坐一旁随意听着,却感觉到主位上看过来的目光。
皇后的脸上一派祥和之色,笑吟吟地叙话,扫视众人时也很自然,没有特意的针对,可如瑾还是感觉到她看过来的眼神别有含意。
正暗自纳罕的时候,只听宫女秋葵说:“这位新姨娘说起来,还和七王爷府上的蓝妃有些渊源。”
如瑾心中一突。
莫非……
皇后状似无意,“哦?是么?”
殿中其他人也看向如瑾。秋葵笑道:“原是之前从襄国侯府陪嫁过去的丫鬟,她主子犯了错,六王妃心地仁慈没有迁罪于她,还将她提到身边做侍女,谁想一举有了身孕,真是天大的造化了。”
是如意。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太子妃修得细细的眉毛高高挑起,露出不屑之色。
被大家齐齐看着,如瑾含笑接话:“秋姑姑说的人,可是名叫如意的侍女么?”
秋葵道:“名字是什么我不大清楚,是听去永安王府安胎的女医官提起的。不过当时蓝姨娘两个陪嫁丫鬟,一个获罪被处死,想来就是剩下的那个了。”
有孕怀胎的喜事,提起当日罪过非常煞风景,如瑾没说什么,蓝如璇和如意怎样又不关她事,她们爱说,听着就是了。
太子妃冷冷搭腔:“六弟膝下无子,能有喜讯自然是顶好的事,但这怀孕的人实在有些不妥当。身份贵贱且不说,单论这丫鬟以前服侍的旧主,那是个多歹毒的人!有其主必有其仆,真让人为六弟府上担心。以前那个蓝姨娘没孩子都敢做坏事,这回新姨娘有了子嗣当倚仗,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来。”
座中有两个命妇用帕子贴了贴脸,正襟危坐,只当没听到。这是秉直或怕惹事的做派,而那好奇心强、喜爱看热闹的,早就拿眼往殿上瞟了。
如瑾端坐不语,知道人家都等着听她接话,她只作不知。
太子妃平白拿王府不入流的小妾作筏子,还提起蓝如璇,当然是要踩如瑾。可如瑾懒得与之对嘴对舌。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做什么要费精力?
一直默不作声的张六娘突然抬起头淡淡瞥了一眼太子妃,开口说:“您多虑了,而且据我所知,新姨娘是我们蓝妃府上有头脸的大丫鬟,蓝妃为人端正,她家的丫鬟应该也是如此。不然六嫂怎么没有让她和旧主一起伏诛呢?蓝妹妹,你说是不是。”
原本想置身事外的如瑾就这么被扯了进来。
张六娘满脸关切,一副打抱不平之态。如瑾朝她笑笑,依旧没接话,谨守侧室本分。
太妃子就说:“如果说同出一府品性就会相同,那新姨娘和罪妇蓝氏还同出一府呢,你怎么就知道她不会像旧主?况且按着你的说法,蓝妃和罪妇蓝氏还是姐妹,岂不心思品行更像?”
张六娘变色,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这意思,只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向来性子绵软,大约不知道世上还有人心险恶一说。”太子妃扬唇一笑,浓艳的胭脂色耀花人眼,“反正这个新姨娘就是不大妥当,换做是我,才不会抬她的位份!谁知道和罪妇蓝氏接触那么久,她会不会也黑了心。”
说话间目光瞥向如瑾,言下之意非常明显。
殿中气氛变得古怪起来,命妇们自然都不搭话,没人愿意平白卷进皇室的嫌隙中去。殿中静了片刻,凤座上的皇后这才开口,柔声朝太子妃道:“你这孩子就是心直口快,口无遮拦。老六家里的事有伽柔做主,你就不必替她担心了,她是个妥当孩子。”
太子妃笑笑没做声。皇后却不往下劝了,仿佛太子妃对如瑾的暗讽她没听懂似的。
如瑾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计较。皇后本就心怀鬼胎,难道还能指望她说公道话?不跟着挤兑就很难得了。如瑾是顶着皇子侧妃的名头来走过场谢恩的,才不会与宫里的女人们夹缠不清,别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又不会被说掉一块肉。
如此坐在一个屋子里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的日子,她上一辈就过够了。
张六娘接着皇后的话头说:“六嫂自然是难得的妥当人,我就不及她许多。自从进府之后我大半日子都在养病,家里大小事情全赖蓝妃,她才是妥当之极。”
被点名的如瑾笑答一句“不敢当”,然后继续当木头人。
皇后似笑非笑看一眼与自己关系冷淡的侄女,“你这身子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老七府里人多,蓝氏一个人忙得过来么?不要累坏了她。”
张六娘欠身:“儿臣尽力养病吧。”
皇后就看如瑾:“我这侄女不中用,你多担待。”
如瑾只好站起来应承:“娘娘言重,其实府里各样事务原本都有章程,不用妾身亲力亲为。小事有各处管事,大事有王爷,妾身空担个协理的名头罢了。”
“空担名头也要有本事,不信你问问静妃。”皇后开起了玩笑。
这种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如瑾自是不能答言,装作听不懂,木讷落座。
跟来的贵妾罗氏从一进殿就沉默寡言,殿上没有她的座位,她恭恭敬敬站在张六娘身后。皇后这时看了看她,“罗氏倒是个老实的。听说你自小颇通诗书,想来这样的孩子都不爱在家事上留心。你们侧妃管家你若帮不上忙,闲时陪她过去说说话,也算尽一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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