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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始于那个风雪夜。
而梁牧之并没有发现那是个命运的拐点。
那一晚他给许栀发微信问她开到房间没有,信息石沉大海,后来他不是没想过出去找许栀,但是陈婧说,许栀都没有回来,也没有打电话给他,应该是找到住处了。
他被轻易地说服了。
为什么会听信陈婧的话呢,大概是因为刚刚在一起的新鲜刺激很上头,她说什么,他都信,包括后来在滑雪场,她诬陷许栀。
滑雪场的误会,是他和许栀关系彻底崩坏的开始。
许栀这时也提到了滑雪场,“还有滑雪场那次,你记得吗?我被你从酒店赶出来,当时我情绪太激动,气得想要出景区,但是没大巴了,结果到了晚上还在路上磨蹭,也是碰到锦墨哥哥,才没有落得无处可去的境地里。”
梁牧之感觉,她的一字一句,都变成了刀,在凌迟着他的心。
是他将她从酒店赶出去的,他没有问她去哪里,想当然以为她会另外开一间房,可原来,她一个人在外面游荡了那么久。
“他帮过我很多,”许栀提到梁锦墨,语气变得很软很软,“订婚典礼也是一样,你抛下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好遇到他,是我主动要求他和我订婚的……过去因为懦弱,我做过无数次错误的决定,但订婚典礼换人这个决定,会是我一生里最正确的选择。”
梁牧之垂在身侧的手,手指轻轻蜷缩,开口时嗓音艰涩:“我……现在道歉,是不是没有意义了?”
细数之下,原来他伤害过她这么多次了,他却完完全全地忽略掉了,现在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粗心。
许栀深深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你道歉的目的是什么,梁牧之,我觉得你要是清醒,就应该清楚,我和你之间,不仅回不到过去,也做不了表面的朋友,或许以后因为梁家还会见面,但也仅此而已了,私下里我和你不会再有任何往来。”
他的左手缓缓攥住,哪怕难听的话她已经说过很多了,可是他仍没有免疫,听到还是会胸口窒闷,他说:“你喜欢他……是因为他帮了你吗?”
许栀摇头,“有这个原因,但不全是,我是很依赖他没错,但我也希望他能依赖我,我想尽我所能守护他,他和你不一样,你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这个世界给他的太少了,我希望我能弥补那些空缺,虽然很难,但我会努力。”
她的语气坚定而果决,说到这些,也没有不好意思。
她不像从前那样别扭,总是害羞于直白表达自己的想法,将很多话都藏在心底。
和梁锦墨在一起的她,蜕变了。
这是他不愿意承认却又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阴郁的冬日里,有冷风轻轻地吹过,一路吹进他心底里,寒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今天他没有爷爷过世那天的崩溃,也没有从前的激愤,悲伤的七个阶段,他好像已经到了最后,他只是点头,问她:“现在你们在一起……他对你好吗?”
许栀说:“挺好的,如果你不挑拨离间,就更好,上次你在他面前乱讲话,我哄了他好久,还有上次……你要是再碰我,我也说不准会不会再推你一回。”
他低下头笑了,笑着笑着就又淡了,他为自己感到可耻,又抬眼看着她,说:“你想好了是吧,万一他是为了报复……”
他没说下去,现在,他不是在挑拨,只是确确实实在提醒她这个可能性。
“我以前,就是因为考虑这个,才瞻前顾后,不相信他,不过现在,我想清楚了,我愿意赌,”她眸底有微光闪烁,“我不认为我还能遇到比他更好的人,他值得我用我这一生做赌注,如果输了,那也是因为我有错在先,我会竭尽所能地努力,然后接受所有结果,这样,我就不会留下遗憾。”
她的思路明晰,有条有理,言语也有力量。
梁牧之微微失神了几秒,余光里,已经瞥见梁锦墨的身影。
许栀也听到了脚步声,望过去。
梁锦墨面色不太好,“已经五分钟了。”
梁牧之站着没动,心想,有吗?
至于看得这么紧么。
不过,他没说出口。
许栀觉得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又望了他一眼,“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还说什么,梁锦墨都已经站到跟前了。
他摇摇头,“你们走吧。”
他一直站在原地,目送梁锦墨牵着许栀的手离开。
直到他们上了车,他依然望着那个方向,车子驶动,朝着墓园出口而去……
他一直盯着,直到双眼酸涩,再也看不到一点影子,他垂下头,抬手揉了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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