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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东王府,寝室,湘东王萧绎独坐房中,独眼圆瞪,瞪着一面铜镜。
镜中的湘东王披头撒发,只有独眼,一脸怒容,身子一半沐浴在光明里,一半为阴暗遮掩,看上去不人不鬼。
而萧绎的心情,此时仿佛夜空,没有一缕阳光。
他已经上表,请太后命人搜查湘东王府,但凡有可疑之人,便可带走,协助查案。
为的是表明问心无愧,以应对就是湘东王妃徐昭佩的指控:指控他妾兄王珣为谋逆元凶。
萧绎没有办法反驳指控,但可以判定这是徐昭佩诬告。
徐昭佩恨王家兄妹二十年,现在如同疯狗一般乱咬,要把王家兄妹置于死地,并以此来羞辱他。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想着徐昭佩那可憎的面容,几乎要破口大骂。
我前世到底做了什么孽,竟然与你这蛇蝎妇人做夫妇!!
萧绎觉得自己脑子疼得厉害,胸口发闷,气都快喘不上来。
他不相信王珣是什么谋逆真凶,也不相信徐昭佩被囚禁期间,真的听贼人口误,说出王珣名字。
即便真的是贼人口误,一定是故意诱导。
而且,按照有司询问的结果,徐昭佩之前,被逆贼带去徐州寒山,蒙骗溧阳公主,要刺杀徐州刺史李笠。
只是李笠识破诡计,将计就计击杀刺客,并救出徐昭佩。
想到这里,萧绎无名怒火瞬间烧起来:莫非是李笠这小子搞鬼搞怪?把徐昭佩这疯狗送回建康来咬王氏兄妹?顺带着咬我!
但转念一想,李笠做这种事至少没有明显的好处,且据说李笠和王琳关系不错。
萧绎又想到,护送徐昭佩回京的是驸马都尉王?。
所以,是王冲父子针对我?
又一想,按照王?的说法,溧阳公主被徐昭佩蛊惑,意图刺杀李笠,后来惊醒,便提前告知李笠,设下圈套,引刺客入套。
这可能是一面之词,因为王?护送徐昭佩来建康,详细说明李笠险些遇刺一案案情,此举有些‘欲盖弥彰’。
萧绎认为一定是溧阳那个傻孩子真的被徐昭佩骗了,引刺客去杀李笠,结果被心眼多的李笠识破。
李笠为了王?夫妇的脸面,才卖王家父子一个好处,让王?随着徐昭佩来京,把溧阳公主在此案中的表现,从‘被刺客利用’掩饰为‘协助捉拿刺客’。
对,一定是这样,你们这点小伎俩,休想瞒过我!
萧绎想得很明白,但怒火依旧烧个不停:王?!你小子在半路上对徐贱人说了什么话,让这贱人到了京城,如同疯狗一样咬人!
萧绎自幼瞎了一只眼,从那以后,变得极度敏感,总认为有人嘲笑他、看不起他。
所以,被徐昭佩激起的怒火,顺带着烧到王?那里。
但理智告诉他,王?没道理这么做。
王?之父王冲,是萧绎的表兄,出身琅琊王氏,萧绎在荆州刺史任上,和时任荆州长史的王冲共事,两人相处融洽,并无利害冲突。
所以王?没道理针对他。
若是李笠派人送徐昭佩回来,他倒是有理由怀疑李笠别有用心。
毕竟李笠现在有可能已被鄱阳王萧范收买。
萧绎揉了揉太阳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大病初愈,病情可不能有反复,然而如今徐昭佩一口咬定,就是听到贼人口误,说出王珣名字。
她这么咬定,王家兄妹都不知该如何自辩,除非立刻抓到真凶,否则。。。
想到这里,萧绎又觉得头开始疼、胸口发闷。
他也想抓到真凶,可真凶到底是谁?
不仅要抓到真凶,还得提防有人浑水摸鱼,萧绎越想越觉得头疼,只觉心力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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