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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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春万象下（第1页）

年夜饭正式开始。保安们为了庄园内的安全，不得不在留在保安室内，不过哥几个围坐在温暖的房间里，喝着小酒，天南海北地神侃，然后每个人拿出手机挨着跟家人视频通话，其余人送上祝福。。。其乐融融的样子，也也是一件很温馨的事情。费了好大力气，赵钰晨一家人才把陈琪拉上餐桌。因为家里就只剩下了陈琪一个佣人，总不能让她孤零零一个人去吃年夜饭吧。。。开始时，陈其还是就很拘谨，很不自然的样子，后悔自己以前没有好好学习餐桌礼仪，可是没过一会儿，这一家人的吃饭的样子给了她足够的信心，也让她放松了下来，尤其是赵钰晨那放荡不羁的吃相，但最重要的，是大家轮流给她夹菜，要是再不吃，那就要满出来了。。。“喂！你能不能有点人样！”正吃着饭呢，赵文峰忽然踢了赵钰晨一脚，因为他一只脚踢掉了鞋子，踩在了椅子面上，一副很掉价的穷酸相。“把脚放下来！”赵文峰又补充了一句。赵文峰很不情愿地把那只脚拿了下来，穿回了他的拖鞋。自言自语似的喃喃道：“真是的，吃个饭都不让人家好好吃！”陈琪忽然感觉形势有些不对，为什么好好的吃着饭，这爷俩说吵就吵起来了，而且火药味儿还挺浓，但是坐在她对面的宁郁菲却是没当回事儿，反而在“观战”中笑了起来，其实她知道，要是哪天吃饭，爷俩要是没因为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争执一番，那才叫意外！“还好意思说，”赵文峰继续训道：“过了年你就25了，还整天跟个孩子似的！公司老李他儿子现在哈佛大学博士毕业以后都结婚了，前几天还跟我报喜说要抱孙子了呢，哎。。。再看看你，真是让我发愁！”说完，赵文峰又白了他好几眼，才将视线转到别处。赵钰晨摆好了坐姿，把筷子放下，已经做好了与父亲大人理论一番的准备：“爸，今天过年，咱能不乱说吗？我是五月份的生日，再说了，未来五个月以后，我也是刚23啊！”“我说的虚岁，兔崽子！”“您虚岁虚两大岁啊！”这话惹恼了父亲赵文峰，拿起筷子就要打他，幸亏赵钰晨躲得快——不知道是不是在占便宜，稍一侧身竟是倚在旁边的陈琪的怀里了。“兔崽子，又开始顶嘴了是吧。”“没有，爸！我只是纠正您一下，您说的那都不对，您刚才说的李副总，他儿子今年都35了，上了半辈子学了，再不结婚，我估计他爸妈就快疯了！”“什么25，35的，我不知道，反正你自己的事儿应该放心上了，这么大人了，别什么事儿都指着别人操心行不行？”“知道了，我的父亲大人！”“硝烟”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便是重归平静，陈琪还没有缓过神来，“这爷俩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在吵架啊？”这时，宁郁菲笑着对陈琪说道：“琪琪啊，别见怪哦，我们吃饭每天都这样的！”“没有，没有，夫人，”陈琪连连摆手，说道：“我们家其实也是这样的。”“看看小琪，再看看你，”赵文峰又开口对赵钰晨训斥道：“我就喜欢这种说话做事温文尔雅，细致入微的孩子，你要是有陈琪一半就好了。”受宠若惊的陈琪赶忙摇头，脸上也挂满了腼腆的笑容。此时，宁郁菲接过了话题，开玩笑似地说道：“那要是让小晨找个像陈琪这样的女朋友好吗？”“好啊！”赵文峰的回答和宁郁菲的问题几乎无缝衔接，就像是提前演练过一般。“那太好了，求之不得呢，就怕我这傻儿子没这个福气啊。。。”这老两口夫唱妇随地，顿时弄得坐在一起的赵钰晨和陈琪一副很尴尬的样子，但是陈琪只是憨憨地笑笑，假装没听懂。。。自从前天从酒吧回来以后，赵钰晨就一直对宁郁菲存有戒心，无论她说什么，他总是存在一些抵触，可是有没有十足的证据足够自己和她当面对质，而且现在是春节，不太合适讲这些事情。。。这时，赵钰晨找到了转移话题的方法：当赵文峰再次将那充满罪恶的筷子伸向红烧肉时，被儿子赵钰晨拦住了。“还吃肉！你血压高到多少了？”“这不过年了吗，才吃一点，平时什么时候吃过肉。。。”赵文峰像个孩子似的喃喃道，他知道儿子是在关心自己，所以只是瞟了个白眼。这一幕看的陈琪忍不住想笑，原来平日里以威严示人的老爷也有这副可爱的样子。。。。。。接着，作为一家之主的赵文峰老爷当然要发表几句新年贺辞了。只见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和各位交换了一下眼神，道：“过年了，我们又老了一岁，你们又长了一岁，一年到头，忙东忙西的，还不都是为了这一天，生活中有很多重要的东西，但什么也比不上家人之间的团聚更重要，希望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这些话赵钰晨都能背下来了，因为自从自己回来之后，每年春节除夕夜，父亲赵文峰都是这么几句。“这样吧，”要说总结语了：“我们一家四口共同举杯，共同为新年新气象干杯！”一家人都举起了酒杯。。。。。。可是陈琪对其中的一个词有些不理解，“一家四口，也带着我吗？”酒过三巡，一番互相祝福，以及晚辈给长辈的敬酒之后，时间很快就过十一点了，现在就等着新年钟声敲响了。宁郁菲和陈琪收拾餐桌，之后两人就坐在沙发上，看春节联欢晚会去了，时不时爆发出一阵阵笑声。赵钰晨也跟着看了一会儿，但是不一会儿他发现父亲赵文峰消失了。。。赵钰晨朝着门口走了几步，便是发现父亲独自一人端着酒杯站在了阳台上。赵钰晨走上前去，和父亲并肩站着，共同望向远方。。。。。。“爸，你在想什么？”赵钰晨轻声问道。闻言，赵文峰深深地叹了口气，道：“过年了，我想你妈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也引起了赵钰晨的忧思，想起他的妈妈，眼眶不经意间就有些湿润了。。。“明年，你妈妈就走了整整十年了。”说着，赵文峰又是一阵深深的叹气。“爸。”有一个问题，赵钰晨一直想问，可是一直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但今天，他忽然觉得是时候了。“我妈走了之后，有一个问题，我有一个问题憋了快十年了，现在我想问你。”“你说吧。”“关于我妈的离开，你自责过吗？”闻言后，赵文峰一时陷入了沉默，不一会儿发出一阵苦涩的笑容。他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儿子：“小晨啊，先让我问问你好不好？你觉得爸爸曾经为你妈妈的离开自责过没有？”赵钰晨倒是对这忽然的反问有些措手不及，他用心地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说道：“我小时候觉得，你总是会认为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妈妈的离开完全是一场意外，所以一切与你无关。可是，后来慢慢我发现你也也许会在思念妈妈的时候，内心默默地责怨自己几句。可是时至今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确信你一定会自责的，对吗？”“哈哈哈。。。”赵文峰发出一阵笑声，又回头看了看诧异不解的儿子，说道：“我儿子是长大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是吗，我来告诉你吧，你小时候会那样想是因为你爱你妈妈，但是恨我，刻骨铭心的恨，是吗？”赵钰晨先是一愣，随后点了点头。“后来呢，你慢慢长大了，对这个世界的理解也越来越深刻了，尤其是你被挟持的那几年，我想那对你的内心磨砺应该是不少吧，所以，我想你看待事情开始愿意站在理解的角度上了。而现在，你是个真正有作为的男人了，而成为一个真正男人的衡尺就是责任心。记住这句话，男人最重要的东西，就是责任。”说到这儿吗，赵文峰停顿了一下，望向窗外的眼神也凝重了几分，说道：“关于你问我的那个问题，其实没有几年，你自己就会找到答案的。我会为你妈妈的离开自责吗？我无时无刻不在自责，无论这些年我在想着你妈妈，还是没在想你妈妈，都会自责，那种自责是嵌到骨子里的。。。。。。”赵文峰呢向前挪动了一小步，这样就可以完全背对着儿子，他就不必担心儿子会看见自己泪眼朦胧的样子。“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你不会理解那种心情的，儿子，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理解，因为。。。。。。”他还是忍不住哽咽了，但是稍微缓和一下后，他继续道：“天杀的。。。。。。因为我爱你，儿子！无论你将来爱上了谁，记住无论再忙，也不要剥夺本属于爱人的时间，用在那该死的工作上。。。。。。唔，从那天，我看见你妈妈躺在床上的那一刻开始，一直到现在，我一直无比渴望用我这条命换回你妈妈的生命，假如她能够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天，我愿意付出一切，我愿意。。。。。。可是，她不能，上天没有给我这份怜悯。。。。。。每年过年和过生日的时候，我都会感觉到开心，因为，距离见到你妈妈的时间，又近了一天。。。”说完，他再也忍不住地低声哭泣起来。赵钰晨走到父亲的面前，将他紧紧地搂在怀里——这个拥抱对于赵文峰来说，弥足珍贵，他不记得上次拥抱儿子是多少年之前了。。。。。。“爸爸，我原谅你了！我需要您，我需要您健康，我需要您！明白吗？”赵文峰平静了下来，拍拍儿子那结实的后背，点点头，说道：“我会的，儿子！”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夜空被绚丽的烟花占满了，在一片欢呼声中，这一年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