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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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河神娶亲（第1页）

张婶的这句话，让我猝不及防。刚才何巧媚在我家时还好好的，怎么转眼间就出事了？我隐隐察觉到了什么，顿时有了一种极不好的预感。为此，我不敢有所迟疑，在和殷若惜对视了一眼后，连忙跟着张婶出了门。没一会儿工夫，我们就来到了潜龙镇北侧的黄河边畔。隔着老远，我就看到一群人正聚在岸边，朝着河中央指指点点议论着什么，旁边还停泊着好几艘乌篷船。此时暴雨初停，湍急的河水夹杂着泥沙自上游奔涌而来，一道道高达数米的洪浪不断拍击着江面，发出声声震耳的轰鸣。而在那黄河中央，我还看到了一具身穿红衣的女尸。这具女尸的死相，显得很是诡异。只见她的尸体漂泊在湍急的洪水中，既没有被暗流卷入水底，也没有让水浪冲向远方，而是直直的立在水中，只露出了一双早已涣散的双眼。何巧媚？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件红衣服的主人，下意识一声惊呼。一旁的殷若惜在看见那具女尸后，也立即被吓哭了声。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何巧媚离开时，不是说好的是去做户外直播吗，怎么好端端的就淹死在了黄河之中，甚至死相还如此诡谲？可此时我也来不及过多细想了，和殷若惜慌慌忙就跑到了河边。然而，就在我一脚踏上乌篷船，打算把她的尸体捞上来时，一个熟悉的女孩声音却忽然从岸边的人群中响起。“各位叔伯，求求你们帮我把苗苗的尸体捞上来吧……多少钱我都可以给！”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扎着双马尾的漂亮女孩正在向周围的众人苦苦哀求着，脸上也早已哭得梨花带雨。“姑娘，不是我们不肯帮，只是你朋友死得不干净，我们心里也瘆得慌呀！”“你看她的尸体立在水中死不瞑目，说明她死时怨念极深，如果贸然捞尸，只怕惹祸上身呐！”“对呀，咱虽然都是专业捞尸的，但也怕有钱没命花啊！”“……”几个正撑着船的蓑衣老汉面露难色，对她的请求纷纷避之不及。而看到这一幕，我原本紧绷的神经也稍微松弛了一些。只因这个在人群里哭成泪人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何巧媚！此时的她并没有遭遇不测，依旧还活得好好的。既是如此，那么那具漂在河中央的女尸……难道是她的助理徐苗苗？“巧媚？你……你原来没事啊，刚才差点吓死我了！”就在我思忖之际，殷若惜也认出了来人，激动得跑过去当场就抱住了她，眼泪也刷的一下又流了出来。可何巧媚早已没了先前的俏皮洒脱，只是木讷的点着头，看来是被吓得不轻。“何小姐，可以告诉我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吗？”我朝那河中女尸又看了一眼，这才走上了前，朝何巧媚问道。虽然她安然无恙，但现在毕竟闹出了人命，我也必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她不停啜泣着，过了好一会才颤颤巍巍讲起了具体的经过。何巧媚告诉我们，在过去的这些天里，她和徐苗苗一直游走在黄河古道一带，只为拍摄一些当地的奇人异事作为直播素材。而最近她在网上看到了一则传闻，说是十八年前在我们潜龙镇一带的黄河流域，曾发生过一起震惊全国的‘九龙拉棺’事件。为了佐证传闻的真伪，在参加完我的婚礼后，何巧媚就留在了镇子里，想向附近的老人打探关于此事件的消息。哪想昨天暴雨不断，她在中途也遭遇了一连串的意外，这才不得不跑来我家借宿。而在一小时前，她的助理徐苗苗来我家接她了，打算继续以揭秘‘九龙拉棺’作为今天的直播内容。半道上，徐苗苗忽然说自己有点冷，何巧媚出于好心，就把自己身上的红衣裳借给了她穿。可当她们来到河边准备直播时，意外却发生了！徐苗苗突然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随后竟毫无征兆地一头跳进了水里，消失不见了踪迹。等她再浮上来时，却已经飘到了黄河中央，化作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九龙拉棺……听到这个字眼，我的心里微微一颤，不由得勾起了一些很不好的童年回忆。不过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何巧媚后面说的那些话。依何巧媚的口述，徐苗苗的死，完全可以解释为跳河自杀抑或失足落水。但在我看来，却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而更像是遭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她的尸体此刻还在黄河中央飘着，如果真想一探究竟，还得先将其打捞上来才行。“何小姐，你今天受惊过度，还是先回我家休息一会吧。”带着这一念头，我对何巧媚这般说道。“可是，徐苗苗她……”“放心吧，她既然是在潜龙镇出的事，那我自然会让人将她打捞上来，料理好她的后事的。”说着，我又给殷若惜使了个眼神。殷若惜连忙会意，“是啊，巧媚你就先和我回去吧，余笙他办事一直都很靠谱的。”在我们的轮流劝导下，何巧媚这才答应了下来。在看了水中的徐苗苗的尸体最后一眼后，终究在殷若惜的搀扶下选择了离开。待到她二人离去，我也随即看向了那几个撑着乌篷船的蓑衣老汉。只见他们披着蓑衣戴着斗笠，腰间缠着一条红布头，手里还拿着一根系有麻绳的竹篙。他们都是我在潜龙镇的街坊邻居，同时也是黄河古道一带的捞尸人。潜龙镇地处黄河河道的拐角口，这儿的水文复杂、水势湍急，一直都有天险之称。一旦有人在这儿不慎失足落水或者跳河自尽，想将其捞上来无不凶险无比。正因为这样的地理情况，所以才诞生了以专门打捞浮尸为生的特殊职业——黄河捞尸人！“各位叔伯，你们谁去帮我把徐苗苗的尸体捞上来？”随后，我又朝这几个捞尸人问道。听了这话，这几人纷纷面露难色，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余少爷，您是懂我们捞尸人的规矩的。”其中最年长的一名捞尸人为难道，“黄河捞尸有忌讳，三捞三不捞！但现在这徐苗苗的尸体，可是把这三不捞的忌讳都沾了个遍啊！”“我们如果强行将她捞上来，只怕以后都得厄运缠身，下半辈子不得安宁呀！”说完，其他几个捞尸人也纷纷附和了起来。“你们这些老滑头！平时喝酒一个个牛皮吹上天，真有事让你们上了，却又怂成了王八蛋！”听着他们的百般推脱，我的心里顿时来了火气，“既然你们不想捞，那我自己来！”说完，我往前走出一步，就要登上乌篷船。“余少爷这可使不得！万一你出了什么岔子，咱可怎么跟老爷子交代呀？”“是啊，不过是一具尸体而已，大不了就让她沉尸江底咯！”“实在不行的话，就让老头子我上吧！万一遭遇不测，只要余少爷帮我照顾妻儿老小就行了！”“……”然而，一听我打算亲自下水捞尸，所有人顿时都慌了，一个个连忙上前阻拦了起来。可被他们这么一劝，我反倒打定了亲自捞尸的主意。毕竟何巧媚怎么着也是我的未婚妻，她的事儿我不得不管。可正如他们所说，这徐苗苗的尸体并不好捞，其中指不定会触犯什么阴阳禁忌。而这些捞尸人又与她无亲无故，实在犯不着为了给我一个面子，而冒险淌这趟浑水。“好了，你们也别在这假惺惺好言相劝了，快把行头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