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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眼说得不假,人是从乱葬岗里捞回来的,只不过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早就死了。
三日前活过来的,是来自现代社会的常酒。
她原本是游戏测试员,熬了三个通宵做游戏正式开服前的最后一轮内测,累得在游戏仓里睡了过去,结果再一睁眼,世界大变样了。
这几天中,一连串属于这具身体的陌生记忆浮出来。
这里是魂界,随处游荡着可怕的魂兽,这种怪物能够轻而易举击溃人的神魂,且行迹诡秘,防不胜防。
唯有一群拥有特殊天赋的人能够强化自身神魂力量对付魂兽,这类人被尊称为炼魂师,在魂界拥有超凡的地位。
这样高不可攀的人本该和原身毫无交集的,毕竟她只是无数山间村落中最寻常的一个十五岁少女,要考虑最麻烦的事也只是村学先生的抽背——
先生是她阿爹,抽背这种事定不会漏了她。
然而她没等来抽背,却等来将整个村落吞噬的一大群可怕魂兽。
阴冷刺骨的痛苦从灵魂深处涌来,耳畔非人的尖啸声和村中男女老少的痛苦嘶喊声不断——
在上百条人命挣扎的时候,她看见有一群人站在魂兽群后方的云端,姿态高不可攀如神明,腰侧的玉佩华贵无比。
原身的阿爹是整个村子最见多识广的人,他认出那些人的身份,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边撕咬着自己的胳膊用疼痛来让自己保持清醒,一边欣喜磕头。
“大人!救救我们村子!”
再次回想到这里,常酒闭了闭眼。
这具身体真是太过敏锐了,不管是视觉还是听觉。
所以这段惨烈的记忆中,她那么清晰的记得,为首的那人轻描淡写吐出的那句话——
“嗯?还没死完吗?再抓只魂兽来吧。”
最后的画面,是神明们离去的背影。
小小的玉佩随转身动作轻轻一晃,像抹神圣的月光,苍白冰冷。
原身的记忆终止于此。
丘墟哪有什么乱葬岗,不过是又一个被魂兽得干干净净的村子罢了。
至于那些强大得过分的魂兽从何而来,又为何而来,没人会去深究。
除了常酒。
她的视线落回那山羊胡子老者的腰侧,在灰蒙蒙的矿区,那块玉佩和原身印象里看到的那群人身上所佩的,略有差别。
但是,上面都有一个“东”字。
原身不懂这是什么。
常酒在这里看了三日,直到今日看这个卖定魂酒的炼魂师,从过路人的议论中,她终于知道它是何物了。
这里东黎城城民的身份牌。
“原来……害死你们的,是那里面来的‘上等人’吗?”常酒喃喃。
她盯了太久,眼睛逐渐酸涩,但兴许是整整三日不吃不喝的原因,连眼泪也干涸了。
夜色渐深,卖酒的老头离开了。
买酒的矿工们也迅速散去,这里是这三日搭起的临时交易点,人一走就又成了一片只有矿灰的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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