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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已经垒得挺高,但钟聿还在继续往上添加纸牌,但进行到这里意味着往上每垒一层难度就会增加一层,所以他必须凝神屏气,半弯着腰撑住桌面查看半天。
陆青虽然没玩过这个东西,但知道只要一步踏错,前功尽弃,这是一个需要挑战者极具耐心和冷静的项目。
钟聿一向很擅长玩这类游戏,此时他半伏在桌子前面,目光如出鞘的剑,凝视之余寒光锋利。
他需要抛开所有闲杂纷扰,将自己完全沉下来,沉到底,这样才能保证不会因为一时冲动而踏错步子,导致功亏一篑的结局。
已经二十多层了,越到高处便越危险,而他需要停下来思考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陆青在旁边不敢打扰,但大概是受氛围影响,竟也跟着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手掌慢慢握成拳。
眼看着就要封顶了,终于到了最后一步。
钟聿几乎把半个身子都伏到了桌上,细看每一层和每一个结构处的平衡关系。
他心里大概有本帐,知道哪边轻哪边重,可真到这一步的时候还是会有些举棋不定。
最关键的一步了。
摆上去,成功了即百年基业,失败了便是满盘皆输。
眼看着钟聿总算抬起了手臂,瞅准一处将最后一张扑克牌往上放,陆青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掌心甚至开始冒汗……
他也跟着凝神屏息,眼看着钟聿将牌轻轻放了上去。
一秒,两秒,三秒……
“钟总,成功…”他忍不住要欢呼,可不待话说完,眼前堆了二十多层的纸牌突然晃动了一下,下一秒便整个趴到了底,而原本双手撑住桌沿的男人,垂头重重吸了一口气。
陆青还没来得及开口,钟聿突然双臂一挥,桌上塌方的纸牌全部被他一下扫到了地上。
“滚出去!”
陆青不由颤了一下,不是因为钟聿的恶声恶语,他喜怒无常已经不是新闻,少爷性子也从来没好过,但此时站他面前的人俨然不是发发脾气那么简单。
“听不懂?我叫你滚出去!”桌子后面的人再度出声。
陆青咽了口气,抱着资料离开办公室,替他关门的时候又忍不住往里看了眼,桌子后边的人已经坐了下来,身子含着一手撑住额头,眼前和地上都是塌掉的纸牌,犹如一地废墟。
陆青突然觉得鼻子一酸,大概世人只看到他背靠巨额资产,手握万贯家产,人前光鲜亮丽,却不知背后一个人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和苦难。
更悲哀的是他的性子使然,多无奈就有自大,多自大就有多孤独。
谁的生命能够一帆风顺?即便是像钟聿这么出生富贵的人,肩上所承受的重量抑或比普通人还要强几分。
陆青摇了摇头,合上门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
梁桢独自在咖啡馆里坐了两个小时,终于捋清楚了一些事,也逼自己下了一些决定。
此前想要找钟聿再坐下来好好聊聊的念头已经购销了,走到这一步,自尊自怜已经不允许她再主动去向那个男人示弱。
她给赵律师打了通电话。
“起诉吧,烦请你尽一切努力,帮我赢回孩子的抚养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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