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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张叔夜等人在客栈用早饭,种溪跑了进来扬起袖子,大手一挥,叫道:“我哥哥来了,我们原班人马总算到齐了。开拔,进军幽州城。”后面跟着种浩。
张明远站起身来,拱手道:“浩兄,别来无恙。”种浩道:“明远兄,别来无恙。”种溪也有模有样,照猫画虎,笑道:“兄弟们,别来无恙。”
费无极双手叉腰,伸手一指,叫道:“别装傻充愣,文绉绉的,孩子气可不好。又不是初次相见,搞得如此客套。说点大白话不好么?浩兄,你来了,太原府可好玩。我们下终南山去长安城里,本想与你道别,没想到你却早走了。害得我二人形单影只,抵达雄州,路过东京,本想与种溪见上一面,可这臭小子却不见我们。这当官以后,六亲不认,生分了。”种浩、种溪对视一笑,摇摇头乐个不住。
种浩笑道:“看把你给委屈的,你该哭鼻子了。”种溪翻个白眼,一脸傲娇道:“无极哥哥好厉害,‘形单影只’这个词用的恰到好处。”
张叔夜笑道:“西夏贺兰山下,也有提及‘恰到好处’这个词。那是乾顺说西夏太子李仁爱的话。如今你们又提及,真是孩子气。”
见陈尧臣和徐兢不知其中原委,种溪给他们说了,他们才点了点头,了然不惑,皆称赞西夏太子李仁爱聪明过人,年少有为。
张叔夜坐了下来,喝了口茶,笑道:“我们在雄州做好准备,三日后,前往幽州。”陈尧臣也喝了口茶,道:“种溪画得乾顺像,皇上看了赞不绝口。此番去画天祚帝,种溪,你还要不辱使命才是。”看向种溪。
种溪端茶倒水之际,笑道:“那是自然,大人放心便是。山水画,信手拈来。人物画,更是熟能生巧。”徐兢接过茶杯,笑道:“我要去高丽国一趟,明日出发,祝你们马到成功。”
张明远纳闷道:“大人果真要去高丽国,不过真要从幽州出发不成?如若契丹人见到,岂不怀疑大人要去找女真人?”
费无极神情肃穆道:“想必徐大人会从海上去高丽国。”种浩道:“你们别猜了,我看都不对。”摇了摇手指头。
种溪介绍道:“你们有所不知,徐大人是来雄州见几个高丽使节的。那高丽使节购买了我大宋许多瓷器,他们要从幽州运往高丽国去。上个月有一艘海船从山东登州出发,去往高丽国都城开京,结果风浪大作,一船瓷器卷入大海,血本无归。”说话间,好似亲身经历,神情凝重,心有余悸。
张叔夜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神情肃穆道:“如今女真人与契丹人打得不可开交。辽国东京辽阳府和上京临潢府,皆被完颜阿骨打攻占。高丽使节也不敢冒险通过那战场,只好沿着海岸走了。”
陈尧臣叹了口气,缓缓道:“从我大宋山东登州坐海船,抵达高丽国都城开京,本来很近。但此番高丽使节舍近求远,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徐兢定了定神色,笑容满面之际,推心置腹道:“我看未必如此,其中定有蹊跷。高丽人想通过辽国和金国,打探一番天下大势。毕竟这‘螳螂捕食,黄雀在后。’别小瞧了高丽国。”
张明远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徐大人果然深谋远略,聪明过人。”费无极惊道:“没曾料想,女真人的金国如今势如破竹,居然攻占了辽国两京。”
种浩见他二人如此大惊小怪,心里不觉好笑,也惊道:“可不是,辽国东京辽阳府和上京临潢府可是契丹人的命脉所在。”种溪听三人如此说,也问道:“那辽国西京大同府和南京析津府幽州城,又待怎讲?”
见众人饶有兴致,张叔夜转过头介绍道:“还有中京大定府,也不可小觑。辽国幅员辽阔,天下莫可能及。想当年耶律阿保机,开疆扩土,也算一代雄主,可惜后世子孙,江河日下了。”又回到原座。
费无极听了这话,感慨万千道:“辽国有五京,果然名不虚传。”此言一出,心思早去想萧燕了,哪里会听众人说些什么,居然双手捧着自己的脸,眼睛盯着茶碗,一个劲的傻笑。众人皆对金国攻打辽国一事上心,自然顾不得看费无极这幅表情。
张明远素闻辽国太祖耶律阿保机的故事,念及如今辽国形势危急,就唏嘘不已道:“我大宋也知道,‘唇亡齿寒’之理,想必此番我等出使辽国,皇上定要支援天祚帝了。”种浩叹了口气,缓缓道:“蔡京和童贯如今大权在握,皇上都听他们的,如之奈何?”
种溪闷闷不乐,握了握拳头道:“临行之际,皇上千叮万嘱要我们务必画一张天祚帝的像。”陈尧臣见众人不解,就低声介绍道:“本官会易经看相,略知占卜之术。画得天祚帝像,便可看出他命运如何。”张明远、费无极面面相觑,惊讶万分。徐兢点头道:“本官出使高丽国,也有此皇命在身。”
种浩知道弟弟种溪有机会去高丽国,就羡慕道:“我也想去高丽国走一遭,不过身不由己,怕是不得机会。”种溪喜道:“如若我也可去高丽国,便此生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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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远担忧道:“山高路远,女真人与契丹人又战火纷飞,怕是海船比路上安稳。”费无极瞅了瞅自己的左手,又瞧了瞧自己的右手,无奈道:“海上有风浪大作,路上有战火纷飞。这可如何是好?”众人都笑。
张叔夜捋了捋胡须,叹道:“你们就不必替高丽使节担惊受怕了,想必他们自有妙策。眼下我等还要商议一番,准备前往辽国。尔等不可掉以轻心,此番与出使西夏大有不同。”一语落地,众人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次日午时,与徐兢、陈尧臣在雄州府衙和雄州知府商议出使辽国之事时,张叔夜便写了一封书信,并让张明远、费无极带着信物去云来茶肆找那张员外交割购买马匹之事。种浩和种溪被张叔夜留了下来,说是还有要事商议,便不曾一同前往。张明远和费无极与种浩、种溪又说笑片刻,出了府衙,向街市而去。
二人来到云来茶肆闲坐之际,有一老者拄着拐杖咚咚作响地走了进来。费无极抬头看时,只见那老者年纪不算太大,红光满面,两眼炯炯有神。后面跟着一个小厮,小厮抬头挺胸,不觉环顾四周,一双三角眼定睛后色迷迷的瞅向窗边座位上的一个小姑娘,但见那小姑娘模样也颇有几分姿色,一身粉红衣衫,有说有笑。这一幕偏偏让费无极看得清楚仔细。张明远只顾喝茶,未曾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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