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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句话来形容这种人,就是……”诺尔同样看向了他:“……就是像你我这样的人。”
“……什么?”苏明安说。
诺尔的声音太轻,他没听见。
“我说,我钦佩天生反骨的人。”诺尔笑着说。
夜空的另一端是如此遥远,即使诺尔放眼望去,也无法捕捉到除了天际线以外的任何事物。那些遥远的夜色,像是一个装满了秘密的保险箱,诱捕着飞蛾扑火般奋不顾身的冒险者。
人类纤弱的躯体与这浩瀚的风雪相比,犹如微末一般细小,让人联想起宇宙与生死的真理。
“傀儡师,你想说什么?”苏明安说。
“我想说……最能够压垮人的,是一种反反复复的‘无力感’。”诺尔说:“天生反骨的人,对于自己想要获得的东西,一次又一次地失去,一次又一次地无法挽回……这种正在受苦,且无法结束自己痛苦的个体,没有任何理论能够直击他们的内心与灵魂,或是与他们感受到的绝望对话。”
“那你有什么建议呢?”苏明安隐约感觉诺尔在暗示他:“傀儡师……”
等等。
这一瞬间,苏明安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诺尔的游戏职业是傀儡师。
傀儡师,顾名思义,诺尔可以支配傀儡的动作、表情、话语,让傀儡们在舞台上演出,完美地出演每一道剧目。
诺尔能够用丝线操控周围的物品,甚至能够操控npc,操控玩家……他几乎能操控他看到的每一件事物。
但诺尔的丝线……
苏明安心里漏跳了半拍。
——是否能操控诺尔自己?
如果诺尔的意志能够操控丝线,让丝线贯穿他自己每一块骨骼,支配他自己脸皮间的每一寸表情,将他自己的肉体化为一具能够演出的傀儡……
那么在鲜红双眼的“被他维入侵的诺尔”的肉体背后,
——是否存在一位用丝线操控着自己肉体的,意志清醒的诺尔的灵魂?
苏明安倏然想起了之前自己身上的神明看见诺尔时,说出的话:
【而且这个叫诺尔的,真的很有意思,他其实……】
“……”
——他其实根本没有被入侵。
诺尔割裂自己的肉体与灵魂,冷眼看着自己的肉体被神明蛊惑变成红眼,行尸走肉一样去做各种凶狠残忍的事。
他的灵魂则保持清醒,用丝线操控着自己肉体,表演着这一场自己“被他维入侵了”的傀儡戏,以获得神明阵营的重要信息。
——这是唯有傀儡师职业才能做到的完美表演。换作他人,根本无法割裂肉体与灵魂。
诺尔就是这样把神明骗了过去。
他将傀儡丝扎入了自己的身体。
——这是唯有疯子才能想到的办法,要时刻承受肉体与灵魂割裂的双重痛苦。
苏明安身上的神明没有被诺尔骗过去,她隐晦地点出了这一点。然而诺尔身上的神明没有那么聪明,她被诺尔精湛的傀儡戏骗了过去。
甚至连苏明安和所有观众都被骗了过去。
“……”
苏明安抬起头。
这一刻,他彷佛听见了来自丝线的“唰唰”声,以夜幕为景,以乌鸦为舞台,金发的魔术师朝他露出了笑容。
诺尔的嘴唇微微张开,对苏明安描摹出一句话——
【去(283,298)的山谷,找一个叫北利瑟尔的人,用他藏在地下的机械制品威胁他,破除三线死局。这是我从入侵我的神明口中得知的隐秘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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