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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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寒假（第1页）

但是决心归决心，执行起来还是困难重重，好在期末考试的时候，孟尘的全部成绩已经名列前茅！尤其是数学，全级第一！这让孟尘在在乎学习的所有同学眼中顿时高大上起来，土里土气，个子矮小，出身农村，这些个弱点，全部被优异的学习成绩掩盖！弱点全部变为优点！世间事，大抵都是如此！

寒假到来，家里压着一堆活在等着他和姐姐，要铡一整天的草粮，给毛驴子准备一整间草粮房的口粮；要给驴圈铲出来已经积了一尺厚的粪土，那都是它们平时粪便和撒上去的干土的混合物，是土地所需要的上好的农家肥，可是要从驴圈里面清理出来，然后砸成细粉末，再运输到田间地头，那可是费老劲的活儿！还有碾秋粮，秋天收的糜子谷子都摞在打麦场，等到冬季这个农闲时节，用牲畜拖着石滚子碾压脱粒，或者花钱叫拖拉机来拖着石滚子脱粒，还有燕麦子，豌豆子等等庄稼，如果种得多，就得一个星期的时间干这个活计！好在孟尘家的地少，劳动力也少，所以秋粮种得不多，只要两天就可以把这些庄稼碾场脱粒，当然这还要归功于爸爸今年决定花钱用拖拉机干这个活，这样可以节省下来两天的时间！

第四项工作就是用架子车拉着粮食去县粮管所交公粮，这也是个力气活，山路崎岖不平，时而下沟，时而上坡，十公里路得两个多小时，等辛辛苦苦的把粮食拉到粮管所，还得排队等着验收！如果验收合格还好，如果验收不合格，轻则在粮管所院子里把粮食里面的杂质就地清理，重则拉回家去换合格的粮食来交！

第五项工作却是所有人最喜欢的，那就是每一年的十一腊月排着队宰杀肥猪！养了一年甚至是一年多的大肥猪，到了这个时候，就被那个全大队惟一的杀猪匠挨个宰杀，然后肢解成一块块的美食，让辛苦了一年的老农民沾沾荤腥解解馋，欢欢喜喜过大年！

每逢杀猪的日子，农村的小孩子就成为最快乐的人！那大肥猪“吱吱”的凄厉惨叫，让孩子们兴奋的跳了起来，因为大肥猪临死的惨叫代表着玩具和美味这两种儿童们最喜欢的事物！因为大肥猪生来就是为了喂肥后宰杀吃肉的，所以没有人包括小孩子去可怜它，所有的人都觉得宰杀大肥猪是天经地义再正常不过的事！观看完四五个壮汉压倒了大肥猪，杀猪匠将一把磨得锃亮的杀猪刀捅进猪脖子，然后顺着大动脉流出来鲜红的一大盆猪血，大肥猪的嘶叫声渐渐变小直至消失！接下来众人抬起来将大肥猪塞进早就准备好的一大桶开水里面，等着猪毛被烫软了，大家又将它捞出来，倒挂在屠宰架子上面，杀猪匠就开始了他的表演！

在众人的帮忙中将猪毛全部褪了下来，然后顺着猪脖子将屠宰刀只是一转，一颗大好的猪头便离开了它的身体，再顺着猪肚子中间从上到下拉下来一刀，猪大肠猪小肠便被取到了旁边的案板上面，拿一根钢筋立在两腿之间，将倒干净粪便的猪肠子穿上去，很快便将肠子翻了过来，然后扔进准备好的大盆子开始清洗，等过年的时候给肠子灌上荞麦面汤，再上锅一蒸，那又是渭河沿岸的一道美味！至于接下来杀猪匠将猪的全身肢解，那也是赏心悦目的把戏，大多数人都熟视无睹的场景，惟有那一个猪膀胱，又是那个年代孩子们的最好玩具！

隔壁的孟伟成，孟尘儿时的玩伴，就是玩猪膀胱的高手，接过杀猪匠扔过来的新鲜膀胱，首先要把里面的猪尿倒出来，然后插一根短竹管进去，用嘴使劲吹，鼓着腮帮子吹，等膀胱胀成气球的样子，又将它按在土里面揉，然后再吹，如此往复，最后收获一个大大的肉气球，大家伙儿就开始当排球玩，一帮孩子欢呼雀跃蹦前跳后的玩……

到了腊月二十三，妈妈早早的就在灶台上面点上香烛，祷告灶神“上天言善事，回宫降吉祥”！然后喊起来睡懒觉的姐弟俩，找一根长木杆，把笤帚绑上去，开始大扫除，沉积了一年的房顶上面的灰尘丝网，全部要清扫下来，时不时有一个冬眠的蜘蛛被扫下来，掉在地面发出“咚”的轻响，然后迅速的舒展开六条腿开始逃命！姐姐孟嫣然吓得尖叫起来，小孟尘拿起铁锨就手一拍，然后抄起来扔到院子里，大公鸡早就等着吃，上去只一啄，蜘蛛就成为了它的腹中食！

将四合院四面的大房子都清扫完毕，－天的时间也就过去了，纷纷扬扬的雪花飘了下来，不一会儿便将房顶的青瓦覆盖，天地间一切都变成了白色！唯有烟囱中的青烟袅袅升起，一家子人团团坐在烧得滚烫的火炕上，妈妈端上来又一道渭河边特有的吃食，煮土豆就酸菜！再来一盆杂面拌汤，吃得小孟尘肚子滚圆，再不管外面的雪花如何飘，只是捂在热炕头上面，捧一本“半月谈”杂志看得入迷，这是正在准备高考的哥哥订的杂志，孟尘发现了一本，上面的时事新闻，全球政治，军事风向等等，都让孟尘眼前一亮！爸爸单位有一台小彩色电视，晚上七点钟的新闻联播就是讲的这些，但是看的人太多，他不好意思往里挤，这杂志更加全面，他可以了解得更加详细和全面，对未知的广阔世界的好奇与渴望了解，令他对这本杂志产生了浓郁的兴趣，一口气看完了才收拾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妈妈又把他们俩喊了起来：“娃们，起床扫雪了！半尺厚的大雪啊！抓紧了，鸡狗猪鸡驴都要食呢！雪挡住路了！”

睡眼惺忪的孟尘翻身起了床，走出房门一看！整个世界都成了银装素裹的雪域！就连平常喳喳叫的那一窝喜鹊都静悄悄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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