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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高长宁就喜欢着素衣。
也并非是素洁如雪的白衣,而是带了点浅灰,浅绿,浅蓝的衣裙,头上也不作多余修饰,直接若男子一般,将发丝堆到头顶挽成一髻,用玉簪固定,清爽利落,四处走动或谈买卖的时候尤其方便。
今日也习惯性地如此打扮,不多时便整装妥当走出家门,这才想起等会儿要见的人,低头一看,不由踌躇。
“娘子?”婢女玉山以为她忘了什么,忙问。
“我这一身,会不会太素了?”高长宁难得面露犹豫。
玉山从未见过她对一场见面如此忐忑,如此看重。
高长宁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咳一声,走向马车:“算了,不换了,不能让客人久等!”
不知是否被主人的着急感染,上马车时,玉山不小心踩空,身体一歪摔在马车旁边,连脚也崴了。
高长宁探头一看,玉山的脚肿了一大块。
“你别跟着我去了,赶紧回去上药歇着吧!”
玉山急道:“但您身边总不能没个人跟着打下手。”
高长宁沉吟片刻,她今天去见贺融,其实也用不着什么婢女,但说不定需要个人跑跑腿之类,就道:“那你去将孙翎叫来。”
玉山是高长宁一到灵州就收的人,忠心耿耿,可以推心置腹,孙翎则是被杨钧收留在铺子里的人,原先在杨钧那里帮忙,后来高长宁这里缺人,杨钧就让孙翎跟着高长宁。
玉山善于计数,孙翎则更适合琐碎杂务,许多文书看一眼就有大致印象,这两人在高长宁身边深得重用,她的铺子能慢慢铺开,在灵州站稳脚跟,除了贺融与杨钧给予的那些帮助之外,也离不开她身边这些人的帮忙。
孙翎很快来了,她的年纪与高长宁差不多,长相平平,清秀稳重。
按理说这岁数早该成亲了,但孙翎在杨钧那儿的时候就是孑然一身,听杨钧说,孙翎也是未过门丈夫便死了,夫家嫌弃她,父母后来也相继去世,她索性梳起已婚妇人的发髻,立誓终身不嫁。她的经历让高长宁不免同病相怜,待她也比旁人要亲厚一些,不过在高长宁内心,玉山与孙翎依旧有亲疏之别,因为她总觉得孙翎心思有些重。
两人很快来到刺史府,从昨日起,门子和侍卫就换了一批,只差没把头上那块匾额也给换了。
昨天那一番动静闹得有点大,百姓们口口相传,消息长了翅膀,高长宁当然也听说了。
安王初来乍到就发作了余丰,把平日里高高在上,无人敢得罪的余刺史给骂得狗血淋头,末了还得带着家眷细软灰溜溜离开刺史府。
说起这消息的人学得活灵活现,跟在边上目睹似的,只差没说余丰夹着尾巴被赶出去了。
高长宁好笑之余,又不由有些担心:安王这样高调,会不会踩到某些人的痛脚,让他们坐不住,从而对安王下手?毕竟灵州不是长安,过江龙再猛,双拳也难敌四掌。
思绪兜兜转转,一路无话,孙翎也安安静静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看似心事重重。
不过她一直都是这样,高长宁也习惯了,临下车时,不忘嘱咐对方在安王面前不可失礼,孙翎都一一应是,安静听话。
薛潭早就等在门口,见了她就笑。
“故人久别,高娘子近来可好?”
薛潭虽然已经不是六部尚书,但毕竟身上也挂着同级正三品的大将军衔,这样一位高官居然亲自出迎,高长宁有些受宠若惊,忙回礼道:“一切安好,何劳薛郎君出迎,实在是折煞我了!”
“这不是正好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吗,毕竟以前从没住过刺史府,不把每个角落给走遍了,怎么对得起咱们殿下闹出来的这一番动静?”薛潭哈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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