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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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老家2（第1页）

中午，一家人提前吃了一顿团圆饭。到了下午，孙大宝提出应该去扫扫墓，于是，一家子特地上山拜了一下。拜完之后，也差不多到黄昏了。大嫂原本想留两人住下的，可院子太小、房间不够，再看看两人那副城里人的模样，只能作罢。

孙小宝回来的时候，知道的人不多，虽然不少人看到吉普车，却不知道这是他。等人们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他们赶到孙大宝家里看看情况的时候，发现大门紧锁，只有车辙痕迹。

当他们得知这家人去扫墓什么的，也没多想，打算晚上去看看。在他们看来，既然回来了，那总得住一夜吧？结果，等村里人和各路亲戚在黄昏时分赶到孙大宝家里之后，发现人已经走了，只看到孙小宝买回来的东西。

这年头，农村里的日子虽然比过去好一些，但依然很难。如果家里有个越过龙门成为城里人的家庭成员，就能让全家的境况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惜的是，孙大宝和老婆目光短浅，和自家弟弟闹翻了。结果，孙小宝上了大学之后干脆和村里断了联系，也不和自家大哥有往来，就像彻底消失了一样。

之前听说那位老师被调查，即便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人们一厢情愿地认为，孙小宝这小子完蛋了。没想到的是，现在这小子突然回来了，听说还开着车，并且带着一个漂亮的女人，看起来真的发财了。

可惜的是，除了孙大宝一家，别人都没见着孙小宝，或者见着了，但没有说上话。

这里有个人最生气：村里的会计。

当时他去乡里办事，工作人员把孙小宝打电话回来的事儿和他说了，然后是他赶到孙大宝家通知此事的。在他看来，自己这是有恩嘛，人回来了，应该见自己一面。没想到，这家伙连家里都不歇，黄昏开车走了，这太不像话了！

不过，当他听孙大宝说，自家弟弟当初并没有离开学校，而是顺利毕业了，现在分配到南都的单位里，还是干部身份，他就蔫了。

从孙大宝家离开的时候，他琢磨上了：怎么攀上关系呢？

而孙大宝家里，夜深人静的时候，等人都散了，大宝媳妇捶着肩膀抱怨道：“这小叔也不知怎么想的，除了咱们，他谁也不想见，结果那群人又在那儿碎嘴，说是我们把人劝走了，不想让他们见着。”

“我们做得不对，他们就好了吗？”孙大宝说道，“当初就知道编排我们家，也不见他们去找啊！而且小宝也没给他们写过信，是吧？所以啊，我真不想这些人去打扰小宝。”

“我知道。本来我还想问问他，能不能把我那几个兄弟带出去见见世面。可你看他连家里都不住，就吃了一顿饭，而且过年也不回来。就这情况，我哪敢开口？”

“行了行了，记住了，千万别说他给了咱家多少钱，你娘家那头也别说，不然烦死了。另外，虽然小宝没叮嘱，但也别轻易透露他的地址。现在，他离我们太远了，那客气的样子，像兄弟吗？”孙大宝说道。

“我明白的。当初咱也是猪油蒙了心，现在他愿意回来认咱们，我怎么会为难他呢？”

然后，这位大嫂又说起了和孙小宝一起回来的胡丽波。孙大宝媳妇其实比胡丽波小两岁呢，只是农村劳累，孩子又生了那么多，看起来比较苍老，就像两个年代的人。

“你看看这个。”孙大宝媳妇拿出胡丽波送给她磁带，其中就有《江南群星贺新春》专辑、《粉红色的夏天》、以及《月亮代表我的心》：“小宝的这女同事就是大歌星啊！而且比我还大，你说她为何跟着小宝回来呢？”

“人家不是说了么？他们来西水市有公事，是出差，正好小宝要回家看看，所以跟着来了。”孙大宝把玩着弟弟送的手表，漫不经心地说道，“也不知这贵不贵，我看比副乡长戴的都好！”

“跟着来的话，干嘛要送一个录音机呢？”大嫂一边研究着录音机一边说道，“幸好咱这儿通电了，不然，买电池都得花费不少钱！”

孙小宝也不知道胡丽波怎么想的，准备礼物的时候，她特地买了个录音机。说实话，虽然两人不缺钱，但以胡丽波的身份，以及她和孙小宝的关系，送这样的礼物有些大了。

“对哦！还有，还记得白天咱们扫墓的时候吗？小宝下跪拜了一下，她也跟着拜呢！”孙大宝突然想起一件事。

“会不会？”

两人面面相觑。

孙大宝叹了一口气，“随他吧！我这做大哥的，根本管不了他。而且，虽然他给我们送了这么多东西，其实还是有些隔阂和陌生，也许心里那根刺还没拔掉吧！”

“我明白。”大嫂说道，“那我就听你的，尽量不去给他添麻烦。”

孙大宝明白自家媳妇的想法，别看她嘴上这么说，但话里话外已经透露出一些意思了，他得赶紧让媳妇打消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不然，就自家弟弟那别扭的牛脾气，再次翻脸并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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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孙大宝外出干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远房亲戚，这亲戚问了一下孙小宝的情况，以及这次回家的情形。

听完之后他说道：“以后啊，你们兄弟俩就是彻底的各过各的日子了，最好啊，尽量不要打扰他，没准他还能记着这份情。你想想看，要是小宝没出去，继续留在村里成家立业的话，你们两家会如何？就凭你媳妇那性格，以及小宝的牛脾气，说不定也是死不往来的样子。”

“可他不是回来了吗？而且也不见别人，就回我们家。而且，现在他都长大了，工作了，不会像小时候一样了吧？”

“这没错。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回来。你看，咱们这儿读书进城的人不止他一个，对吧？有些人风风光光地回来，有些人和你弟弟一样，只见少数人，对其他人从不搭理；有些人呢，干脆没了消息，你找人家也没用。”那亲戚说道。

“唉！我知道的叔。这几年咱们村里嚼舌根，我都知道，那些人怎么看我，我也知道。现在小宝回来一趟，算是把这些流言一扫而空了。但我怕新的流言啊！”孙大宝说道，“除了咱们村之外，我舅他们那头的闲言碎语更多！这次小宝回来，除了看我一趟，什么也没问，亲戚他提都不提。然后我就有点难办了，昨晚就有人赶来问小宝的情况，搞得我头都大了。”

“小宝不问，你也别提。知道不？对了，关于地和老宅的事儿，小宝说了什么没？”

“没有。昨晚李二叔他们倒是说了，如果小宝想收回，只要在原价上加点儿价钱，他们愿意让出来。不过，这必须是小宝开口，他不开口，人家也不答应。”

“既然他不说，那你也别惦记了。”

这亲戚说的就是当初兄弟俩翻脸的根源：当初因为闹翻了才彻底分家，分了家之后孙小宝把自己名下的承包地转出去了，拿到钱去读中学，上大学的时候他又把老宅等能卖的的全卖了。在孙大宝和媳妇看来，这原本应该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嘛！

“我知道，我算是死心了，反正那一份也不是我的，只能这样了。”孙大宝答道。不过，他担心自家媳妇还是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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