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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走了。”
“是。”
林老大心中暗凛,忙低头鞠躬,恭送中年人离开。
良久,直到听不见脚步声,他才小心翼翼的抬头。
背心上,已被冷汗浸湿。
“老大。”
一帮狱卒战战兢兢的上来,七脚八舌道:“这位大人,究竟什么来头?”
“就是,刚好端好大的架子!”
林老大瞪眼道:“忘了教你们的规矩了?不该问的别问,都散了,把人犯抬下来,找两个人送回牢房。”
片刻之后,一身鲜血淋漓的苏大为被两名狱卒拖进牢房,粗鲁的扔到铺着干草的地上。
一阵铁链响声,牢门重新锁上。
林老大站在门外,看着其他人退出去,冲身边尖嘴猴腮的一名狱卒道:“小六子,你过去,替我看着,别让人靠近。”
小六子闻言用力点头,也不多话,转身去了。
这名狱卒是他的义子,也是在这长安狱中的心腹。
林老大之所以是林老大,绝不光是靠着一手刑名,这狱中上下,被他经营得跟铁桶一般,等闲人插不进手。
喘了口气,林老大从墙角拖过一张胡凳,一屁股坐下,从腰里掏出一块手帕,在脸上脖颈上抹着汗水。
“受刑的不累,用刑的差点没累死,你这身体难不成真是铁打的。”
他喘息道。
话音刚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苏大为突然张开双眼。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幽暗中,犹如兽瞳般慑人。
他翻身坐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双手还有身上的伤,自嘲道:“林老大,你这手用刑的功夫,真不愧是一绝。”
看苏大为现在的状况,只能用“凄惨”来形容。
胸背上一条条鞭痕,肿起一指宽的淤肿,纵横交错,狰狞异常。
还有皮肤开裂,血肉翻卷。
有些伤口因为失血过多,露出的皮肉如鱼生般,呈现出惨白色。
更别提肩上两个血洞,还在汩汩淌着血水。
一听苏大为的话,林老大就翻起白眼,跺脚骂道:“贼你妈,若不是为了护着你,老子用担这杀头的干系?你身上那些伤看着吓人,都特么是皮肉伤,老子下手有分寸,要害都避过了,将养十天半个月,保证你生龙活虎。”
苏大为点点头:“这次我承你的情。”
林老大的话没错,自古,刑讯就大有学问。
甚至更甚于杵作和后世的法医。
这妥妥的是技术活。
同样的犯人,受刑的轻重全凭用刑者的心意。
他可以让你看起来凄惨无比,身体都被刑具拷问得快要支离破碎,鲜血淋漓,但实际上只伤皮肉不伤筋骨要害,十天半个月人就养回来了。
也可以让你看起来毫发无伤,但内脏骨头全都粉碎,看着用刑完人还好好的,隔天看尸体都凉透了。
甚至还可以精准控制,你是要把犯人整成疯子、傻子,还是哪里的残疾,都可以办到,只要上面一句话。
对苏大为的,无疑是第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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