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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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教授的葬礼下（第1页）

教授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闯”进来一个男人，他是教授的另外一个学生——幕宸。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教授，幕宸的心突然黯淡了下来，尤其是看到病床旁边那些生命维持器，让他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幕宸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任由自己的身体慢慢向教授走去。作为师徒感情来讲，恐怕云豹秋狐远没有幕宸那么深切。他资质平庸，没有很高的学术水平，也没有灵功造诣，但教授偏偏收了他作为自己的第三个入门弟子，仅是因为他拥有着求学的诚心，在处处都要拿自己的修习实力说话的西喀什特林，唯一一个赏识幕宸有一颗上进心的恐怕也只有教授一个人了，教授也给予了他很多一身受用的东西，这份恩情是没齿难忘的。走到教授跟前时，看着面带微笑的教授，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内心一遍遍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坐在病床旁边的秋狐和云豹也想安慰他，可是完全不知道该从何开口，毕竟他看到的就是现实的。教授脸上的微笑突然现出一丝疑惑。他问道：“幕宸？我好久不见你了，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来着？”幕宸蹲在床头边，握着教授的手，笑着说道：“教授，我在太学宫教书去了呀，还是您让我去的，有师妹师弟在这儿我也放心。”说完，他看了两人一眼，眼神中还有些许的怨气，仿佛是在质问两人：为什么没把教授照顾好。此时，教授说道：“噢，我想起来了，是我叫你去的呢，怎么样，学生好教吗？”幕宸撇撇嘴说道：“学生哪有好教的，当然您肯定知道比我要早呢。”“哈哈哈哈，”闻言教授笑了起来，笑骂道：“臭小子，现在知道当老师的苦心了吧。。。你现在是主讲师还是什么的？”幕宸腼腆地笑了笑，说道：“教授，我现在也是教授了。”说到这儿，他禁不住哽咽了一下，一个礼拜之前，他成为了太学宫最年轻的一名教授，他本来想带着这个好消息，在一个月后的教授生日上，当做惊喜送给他，可是。。。。。。。他强行让自己的大脑重启，清醒起来，并给自己一个强烈的信念，教授一定不会有事，一定不会。。。。。。“呵呵呵，好小子，你现在也是教授了，恭喜你加入了这个世界上最不讨人喜欢的职业！”说完，他环视了一周，每个徒弟的脸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叹息道：“哎。。。。。。没想到我临死之前我最好的三个徒弟还能围在我身边，为师死而无憾了。”“死。”那个最不想听到的字像钢锥一样刺到了他们的内心。三人几乎同时凑到了前面。云豹说道：“教授，您别开玩笑了，医师说了，您还有救呢，别放弃好吗，徒弟们都在您身边。”这时，秋狐的泪已决堤，她虽然内心坚强，可她毕竟还是个女孩子。教授笑着摆摆手，说道：“好了，我的孩子们，那些医师们说的话我在坐上救护车的时候就想到了。救我？无非是要换了我的五脏六腑，现在更换的脏器都是他们在工厂里生产的，甚至都不是动物的脏器。让他们换了我的心？让他们换了我的肺？那我还是我吗？心脏都被人换了，我哪里还有高傲的资本，我怎么才能算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呢？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你们是想让我躺在这该死的的床上，靠这些破机器活着，”他捶击了一下旁边的生命维持仪，这个被很多人看来是救命稻草的机器在他面前摇摇晃晃，“没门！没有人能困得住我，即使是死了也不行！”说完，他仰天大笑起来，又变成了往日里的那个傲气古怪的老教授。尽管三个徒弟都是下定了决心要说服教授的，但是他们的潜意识里都明白，这个世界上从没有人能撼动教授的意志。。。三个徒弟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个个眼神中都充满了渴盼，希望教授还有任何让步的余地。教授示意他们靠近一些。“孩子们，以前为师一直非常严格地要求你们，几乎从来没有鼓励过你们。但是，哈哈，其实你们都是我最优秀的学生，虽然在你们前面有的人成为了太学宫的校长，有的人成为了天务院的元老，还有人是疆域内各种所谓的什么名流，但是他们在我心里其实一文不值，有了名势之后做起人来都肆意妄为。嗨！我就当没教过他们了。但是你们不一样，我最不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在我人生的最后几年收了你们作为我的徒弟。”连续的说话，让他的体力有些吃不消，他决定停顿一下。秋狐也见缝插针地递上一杯水，说道：“教授，这是医师吩咐的，让您把这个喝了。”教授本想拒绝，可是已经送到嘴边了，他就不再推辞，将杯中的药一饮而尽，就当解渴了。教授接着说道：“我给你们，每个人，都留了一封信，就在我的抽屉里，就算是我给你们的最后一个任务吧，你们明天要把信上的所有内容铭记于心。”“明白，教授！”是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教授微笑着，感受眼前的这美妙一刻。接着，教授和他的三个徒弟们分享了他这一生一些最美妙的时刻，最风趣的时刻，还有最尴尬的时刻。虽然有些事情还是不便于和年轻的徒弟们说，但是既然到了这个时刻，也无所谓了，因此他就和学生们分享他年轻的时候遇到的女人们，各种类型的女人，以及自己是怎么成功和她们发生艳遇的等等，两个男孩子笑的前仰后合，但是秋狐却是羞得时不时低下头或者转过身去。教授虽然体力不太好，但他还是坚持跟徒弟们讲那些荤段子，累了，就喝口水歇歇然后继续讲。一直到深夜，已经十一点了，四个人仍旧在欢声笑语。还好这是在独立病房，不然一定会吵的病友死去活来。最后，教授终于累了，学生们也累了。于是教授和学生们说他想休息了，然后就睡着了，学生们也趴在床上睡着了，等三个徒弟都睡熟了，教授睁开了假装闭上的眼睛。他挨着摸了摸两个“臭小子”，一个“臭丫头”的脑袋，脸上不自觉地漾出了微笑，他想静静的享受人生中最后十分钟。。。。。。第二天清晨，第一个醒来的是秋狐，看到教授的第一眼让她的内心忽然冰冷起来，因为从教授的脸色判断，那不是一个活着的人应该有的。。。。。。。所有生命体征仪上显示的数字都归零了。秋狐用手捂着嘴巴，可是哭声还是吵醒了云豹和幕宸。。。。。。。很快，病房里就挤满了人。痛哭之后，他们不得不接受教授已经仙逝的事实。教授的遗体告别仪式在当天下午举行，太学宫几乎全部的学术大师，还有疆域内的诸多名流都自发参加了仪式。这是漫整个疆域内最高规格的遗体告别仪式。按照西喀什特林的风俗，做出了卓越贡献的的人物，死后其遗体要埋葬在太空中。。。。。。这天晚上，全疆域内数万民众都出了门，站在比较空旷的高处，举起手中的灯笼，为一代空前的学术大师照亮远行的道路。殡仪船环绕整个疆域缓慢地飞行了一圈，然后点燃推进剂，进入了太空，朝着浩瀚深远的地方而去，那里不会有束缚，那里也不会有无边的世俗红尘，那里属于一个自由人。。。。。。教授走后的第二天，三个人又回到了那间熟悉的研究室，其实每走一步，他们都感觉到了脚下的沉重，有多么希望推开门之后就能看到就能看到那个古怪的老头子还是和往常一样，躺在太师椅上晒太阳，或喝着红茶怡然自得，或打着盹无所事事，只要他在那儿，干什么都行。可，今天偏偏是阴天，不适合晒太阳。。。三个人无言地走到抽屉旁边，谁都没有勇气拉开那个抽屉。最终，幕宸做了一个师哥应该做的，他拉开了抽屉，里面果然躺着三个一模一样的信封，但是信封的背面上用苍劲有力的字体写着三个人的名字。幕宸微笑着按照上面的名字分给师弟师妹，最后一份是自己的。不知怎的，三个人都没有立刻打开，因为这是教授留给他们的最后一点念想，打开了，看完了里面的内容，那就什么都没有了。三个人只是互相无言地笑笑，然后把信封都放在自己的怀里。教授的研究室格外的整洁，一点也没有往日的那般错落的抽象。太学宫的人说，研究室里的东西处置权归他最年轻的三个学生所有。其实他们那两位一个做了太学宫校长，一个做了天务院长老的师兄根本不在意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遗体告别仪式上他们更是做了简短的致辞就匆忙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