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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元寿整个人,都好像丢了魂儿一样……我实不知,该如何说你才好。”
颜师古的言语中,有责备,也有关怀。
他隐隐提醒郑言庆:郑元寿,绝不会善罢甘休。
这,可是杀子之仇!郑元寿焉能咽下这口气?
其实,对郑元寿,言庆心里也怀有几分尊敬。当初推郑世安入族老会的时候,虽说那里面也有利益交换,可郑元寿还是很爽快的答应下来。那是一个很爽的人,只是生了一个不肖子。
郑言庆面颊微一抽出,淡淡一笑,“多谢颜先生提醒。”
他扭头拍了拍郑宏毅的肩膀,“宏毅,咱们是咱们,我和郑家,是另一码事,你别往心里去。”
“可是……”
“好了,莫要再说了,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填。明日事,明日再说,今日咱们一醉方休。”
郑宏毅为难道:“言庆,我怕是无法在这里饮酒。谒者台命我在惊蛰前抵达长安报到……我这次过来,也只是顺道前来,需立刻启程。颜先生将陪我一同前往长安,还请你见谅。”
郑言庆说:“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你了,宏毅,到了长安,好好干吧。”
郑宏毅和颜师古起身告辞,带着随从离开了郑家。
二人前脚一走,郑言庆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他想了想,走出中堂,从夹道行出,直奔后园。郑府后园,并未大兴土木。而是依山傍水,循着地势修造。花费并不算多,可假山楼台,园林树木,曲径通幽,小溪回廊,应有尽有。
不知何时,天空飘扬霏霏细雨,后园池塘上,笼罩一层轻雾。
池水不知几许大,池畔绿柳林中,有一座小小的道观。言庆从柳林中碎石铺成的小路行过,来到道观门前。他登上门阶,轻轻叩响门扉。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听里面传来细碎脚步声。
裴翠云一身白色道袍,秀发披肩,亭亭玉立在门内。
“言庆……”
“姑姑在吗?”
郑言庆急急问道。
在他征伐高句丽的时候,裴翠云曾被裴仁基逼着,险些当了尼姑。幸好裴淑英站出来说项,让裴翠云陪她在王屋山修行,裴仁基才算是作罢。郑言庆被诬陷的时候,裴淑英带着裴翠云,从王屋山赶到巩县。也幸亏她二人赶来,才使得郑世安一家大小,不至于无家可归。
郑言庆回来之后,裴淑英本想离开,但是被郑言庆死活缠磨着,这才算留下来。
姑侄两人,就住在这绿柳观中,倒也还算幽静。
裴翠云一见郑言庆如此急切,立刻意识到出事了……
“姑姑刚做完早课,正在厢房点茶。”
郑言庆点点头,“翠云,我有要事,求见姑姑。”
裴翠云带着郑言庆走进道观。这绿柳观不大,正殿里供奉的是三清祖师,两旁有两间厢房。
裴淑英正坐在门廊上,用炭火烧沸了泉水,点茶品茗。
一晃,三载。
裴淑英倒是不见老,一如当年离开岷蜀时,万种风情。不过在那风情之中,似有平添了几分清冷之气。淡淡的,却似拒人于千里之外,让人想要亲近,又不敢亲近。柳林中,雾蒙蒙。
大殿里,香烟缭绕。
裴淑英如同一尊玉观音,令郑言庆不敢生出半点亵渎之心。
见言庆过来,她也只是一摆手,示意郑言庆落座,而后自顾自点茶。但见恰似凝脂白玉般皓腕轻翻,壶中沸水注入茶盏,犹若白龙直下。茶水翻腾,四溢浓香,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小妖,有什么事吗?”
裴淑英的声音,依旧轻柔、悦耳。
郑言庆一旁坐下,接过裴淑英递过来的茶盏,抿了一口,赞道:“姑姑的茶艺,越发出色了。”
裴淑英淡淡一笑,“你这张小嘴,从高句丽回来,却是越来越油滑了。”
一旁裴翠云噗嗤笑出声来,柔情似水的目光瞟了郑言庆一眼,静静的坐在一旁,捧杯品茗。
这丫头,却是学得,和裴淑英有些相似。
“姑姑,刚才宏毅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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