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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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以德服人（第1页）

“至少嫂嫂没有吃亏。”祁云宴走过来，取下她背在身上沉甸甸的药材，道，“太医院的药材都是最好的，这两包袱，至少价值千两。”慕岁宁被他说的想笑，就见不远处的马车内探出个干巴巴的老头来。老头不满的看着祁云宴，“你跟我说清楚，你匆匆忙忙叫人把我找来，到底是要给谁看病？”他瞥瞥慕岁宁，“我可说过，权贵不医，若是这里头的贵人，你们自去请太医去，别找老头子我！”祁云宴正欲开口，就见慕岁宁拍拍他的手。“先出发，我有法子说服他！”“嫂嫂先去，我迟些便追上来。”慕岁宁这才想起，他还在追查叶氏灭门案，不过他今儿居然没提，一直在陪着她忙活。慕岁宁心生愧疚，“你先去忙，我可以自己上山。”祁云宴看她上了马车，微微一笑朝某处看去，毫不收敛的释放出了浑身的杀意与戾气，“想杀我，小郡王这点人，只怕不够！”话落，径直拔刀杀去。他的招式十分狠辣，比专业训练的杀手更像杀手，没有一刀是多余的，刀刀取人性命。且他内力雄浑，不论缠斗多久他都能有源源不断的内力迸发，这群人刚刚与他过招，就感受到了仿佛死神逼近的冰冷。立即便有人打了退堂鼓想逃，可不等转身，就被他一刀割断了喉管！血珠溅出，落在他绯红的眼尾，让他的神情更加妖异狠厉，又仿佛在享受着这场酣畅淋漓的杀戮一般，一刀又一刀，将人逼杀！“大人！”忽然，一个锦衣卫喊来。祁云宴回头看去，只是这一瞬的停顿，就见一只黑黑的铁管对准了自己。秦一认出那是西洋传来的火器，目眦欲裂，“公子！”……上白云山的路上，慕岁宁才得知，她刚离开敏王府，祁云宴的锦衣卫便包围了敏王府，以陈宾的口供为凭据，强势搜查了慕衡风的别院，并拿到了关键证据。“什么证据？”“一个还活着的‘人牲’。”坐在外面赶马车的秦二道，“就是曾上过叶氏的商船，后来又失踪的那个。”慕岁宁手指微微蜷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人牲’，呵呵，这种邪魔外道的东西也敢弄，不怕那些冤魂索命！”“神医还相信冤魂索命？”秦二问。“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没亲眼见过，怎敢确定就没有？人呐，还是要对这个世界充满敬畏才是！”简术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哼道。慕岁宁没想到他还挺有见底，正欲开口，就听这干巴老头又哼道，“别劝，我是绝不会救废太子的，你想杀便杀吧，老头子不怕死！”“不，我只是想问问神医听说过一种能消炎杀菌，不止伤残病患，乃至对伤寒与痢疾都有奇效的神药吗？”简术不大的老眼唰的一下亮了，不知道什么叫‘消炎杀菌’，但知道伤寒与痢疾。那可是致死率高达九成的病啊！就算是富贵人家也难熬过去，一旦蔓延开，死亡人数更是一个吓人的数字，可这小郡主竟说有能治疗这些病症的神药？！简术不信。“小郡主莫不是哄我？若真有这样的神药，老头子我岂会连听都没听过？任你说的天花乱坠，我也不会出手治废太子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您没听过，不代表不存在，世界如此之大，您敢保证每一位奇人异士您都知晓？”慕岁宁道，既不过分卑微，也没有傲慢凌人，只将图书馆中看来的‘消炎杀菌’的原理用大白话解释了一遍。简术听罢，脸色逐渐凝重，“给病人使用沸水蒸煮或火烧过的刀具、绷带，保持伤口的干净，似乎生存下来的病人更多些。”他回想起自己研究了一辈子的医书，想到民间大多大夫处理伤口，并不会刻意去给器具消毒，伤口更是没有保持洁净这一说法。可如今听慕岁宁这么一说，原来那些看起来干净的生水、那些没有提前煮沸的刀具绷带，里头竟藏着人眼睛看不到的细菌？而她所说的这所谓的‘大蒜素’，竟能杀死里面的细菌？甚至所谓的痢疾，也是因为人的肠道里有一种特殊的、人眼看不到的病菌，因为没有集中掩埋处理，就会混入饮用水源，导致大范围的传播，而这大蒜素正好还能杀死这样的病菌！“你说的这大蒜素，是真的？”简术暗暗按捺着激动，小心观察着这看起来年岁不大的贵女，想找出她撒谎的印证。“我父王旧疾缠身，神医纵然手段通天，也不可能一副药就能让我父王痊愈，所以为了长远计，我不会撒谎骗您。”慕岁宁诚恳道，“大蒜素是真是假，神医日后自有分辨。”简术看她信誓旦旦，说的也像那么回事儿，表面无动于衷，内心却已经蠢蠢欲动，恨不得立马就回去研究了！“不过此物的制取并非易事，要准备蒸馏的器具，一时半会是做不成的。”慕岁宁没有隐瞒。图书馆里的书上说，要用玻璃做蒸馏，但大晋没有名叫‘玻璃’的东西，慕岁宁想，或许可以换成更加昂贵的水晶，再请能工巧匠先制造出一套小一点的用着，等以后挣钱了再换大的。但这一点倒没必要跟简术说。待马车停下，慕岁宁认真的朝他行了一礼，“还请神医救我父王。”简术看着她，真是纠结的胡子都要打结，好半晌，才烦躁的一甩修，“祁云宴那小子从小就会给我惹麻烦，你也是个麻烦！”“那神医……”“走走走，上山！”慕岁宁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随他一道往山上而去。山上的守军胡三已经接到了宫里的命令，看到赶来的慕岁宁，心情难得复杂，“郡主随末将来吧。”“多谢。”慕岁宁道。胡三将她领到太子住的地方——一座道观。道观很小，只有一个小院子，中间的屋子供奉三清，旁边便是老旧掉漆的厢房，太子就住在其中一间。太子身边唯一的老仆高伯见慕岁宁过来，哭着就赶紧领她进了屋。刚进来，就看到了躺在只铺着干草的木床上的废太子，曾经那样尊贵优雅的人，如今双脚锁着重重的镣铐，剧烈咳嗽着，手帕已经被鲜血浸染，两颊也深深凹陷了下去，昏昏沉沉，已是行将就木之态。慕岁宁死死咬着牙，“简神医，还请您出手！”简术既答应了，也不做扭捏之态，上前把脉，半晌后，眉头舒展开来。“他身子骨虽弱，运气却好，才染病，有的治。”简术只留下高伯替他打下手，就将慕岁宁赶了出去，“哭哭啼啼看着我烦，你要是得空就下去煮个粥饭什么的吧。”“有劳神医。”慕岁宁再看一眼昏昏沉沉的父王，转身出了小屋。刚出来，不知为何心脏处忽然传来极度的不安之感，就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