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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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4 牧马人（第1页）

夜幕降临，邓禄普下班后，来到纽约最大的“狂牛部落”酒吧，准备参加每个礼拜一次的“牧马人”聚会。

“牧马人”，听名字就知道，和骏马集团的关系很密切，事实上这就是一个全部由第二代华裔组成的一个小范围集会，参与者首先必须是华裔，然后必须拥有一定的高学历，最后还要随时做好为骏马集团付出一切的准备，只有同时具备这三点，他们才有资格被称为是“牧马人”。

名字并不代表任何东西，按照华人传统思维，“牧马人”应该是主导骏马集团，而不是为骏马集团随时牺牲一切，但是对于这些已经接受西方教育改造的第二代华裔来说，也只有这样的名字，才能代表他们对骏马集团的感情。

邓禄普是“牧马人”的发起者，半年前，邓禄普和杰夫·李、盖文·雷一起从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提前毕业，进入骏马集团总部实习，邓禄普并不是杰夫·李和盖文·雷那样毕业就能拿到两个学位证的天才，但是能在短短两年时间内就完成普通人需要四年才能完成的学业，也足够证明邓禄普的出色。

在邓禄普这一批毕业生里，毫无疑问，杰夫·李和盖文·雷是最出色的，在可以预计的未来，杰夫·李和盖文·雷的成就也应该会更高，他们都在李牧身边工作，负责的职位最重要，在李牧面前表现的机会更多，升迁也会更快，但是也正因为杰夫·李和盖文·雷的忙碌，让他们没有更多心思放在其他方面，邓禄普抓住了这个机会，所以成为“牧马人”的发起者。

当然了，邓禄普的起点也不错，能发起“牧马人”这个小范围组织，也是得益于骏马集团给邓禄普开出的高薪，作为一个刚刚走出校门的毕业生，邓禄普每个礼拜可以拿到150美元的薪水，这在纽约生活已经足够了，毕竟邓禄普没有家庭负担，每个礼拜一次的小聚会，依靠邓禄普个人的薪水就可以支付。

“老白，一切照旧。”邓禄普进门的时候，熟练的和吧台上的白波打招呼。

白波就是那个曾经的“白求恩”，李牧认为白波之前的名字实在是有点亵渎先贤，所以强制性要求白波改成了现在的名字，如果换成是一般人，或许会认为这是侮辱，但是白波很高兴，为此甚至自掏腰包花了十美元去纽约市警察局更换了户籍，全纽约数千小混混，能让李牧看不惯名字的，只有白波一个人。

“好的先生，三楼666，一打春田啤酒，一杯鲜榨果汁——”白波送上熟稔的笑脸，手里忙活着不停，脑筋转得飞快：“——还有一个果盘。”

别看邓禄普他们刚刚走出校门，但是在华人圈内，他们的地位并不低，所有的华裔都知道，邓禄普他们这些人未来注定是纽约的上流社会人士，面子都是给的足足的，比如“狂牛部落”三楼的666包房，就是给邓禄普他们准备的，每个礼拜天的晚上，哪怕客人爆满，这个房间也是给邓禄普他们准备的。

从称呼上也能听出来白波对于邓禄普他们的尊敬，街头小混混嘛，对于知识简直有着天生的崇拜，他们的生活互不交叉，但是只从发色和皮肤上就能感受到天生的亲近，骏马集团法务部的职业律师，也当得起“先生”这个称呼。

邓禄普没有在吧台停留，沿着楼梯快速往上走，路过二楼的时候，并没忘记和楼梯口几个光膀子纹身的大汉点头示意。

光头大汉们纷纷问好，他们这些粗人对这些“先生”们充满尊敬，律师可以帮助他们处理法律问题，医生可以救死扶伤，会计师可以帮助他们最大限度的合理避税，一般人没有机会享受骏马集团高管们的专业服务，但是他们这些小混混，只要找到这些“先生”们帮忙，“先生”们总是尽心尽力。

关键是不收费或者收费很低，这才是笑脸相迎的根本原因，如果需要，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拔出后腰上的手枪为“先生”们排忧解难。

晚上八点，“牧马人”的十几名成员终于到齐，邓禄普和高尔察克在骏马集团的法务部工作，唐纳德和汉克、李维在骏马集团的财务部工作，马克米兰是医学院附属医院的实习医生，雷克斯在纽约海关，罗恩是纽瓦克分局分管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警长，唯一不在的是汤尼，他去了费城，正在努力开拓费城的汽车市场。

好友相见，话题很自然就从费城的汽车市场开始。

“费城人太保守了，上个月商务部想修筑一条纽约至费城之间的公路，但是却遭到费城人的百般阻挠，真难以想象，咱们骏马集团负责资金的百分之八十，只让费城人同意协调征地和拆迁，他们就可以白白获得一条高速公路，没想到费城人居然会不同意，他们的市长脑子里一定都是果酱。”罗恩对于这件事了解的比较清楚，虽然是纽瓦克分局的警长，但是罗恩还是以“骏马人”自居。

“骏马人”是一个高尚的称呼，为了和传统意义上的华裔区分，骏马集团的工作人员以及家属，大多会以“骏马人”自居，这是个更具开放性和包容性的称谓，不止是华裔，连很多白人都会以身为“骏马人”自豪。

用狭隘一点的眼光看，这个概念大概是有点宽泛，但是“骏马人”从来不这么想，韩愈在《原道》里说：“孔子之作《春秋》也，诸侯用夷礼则夷之;进于中国则中国之。”所以华裔之辩在美国的华裔中是不存在的，在美国，其实所有的华人都是夷人，只要美国的华裔还是少数民族，强调这个问题就没有意义。

对于目前的美国来说，华人确实是夷人，但是再过几十年上百年，谁都不敢这么坚定，少数民族的影响力不是简单靠人口决定的，美国直到二十一世纪，犹太人仍然是少数民族，但是谁又能否认犹太人的影响力？

美国的华人现在超过五十万，占据美国总人口的百分之一多点，只要美国不实行计划生育，那么华人的人口是会快速增加的，骏马集团的法务部门做过一次简单的统计，三年前成家立业的华人，现在家里基本上都已经有了两个孩子，这意味着再过两年，骏马附属学校的规模还在现在的基础上再次扩大一倍以上，而且是以每年扩大百分之四十的速度递增，增长的年限，基本上是以华人的总人口为基础的，如果把这个规模放在几十年上百年去考虑，那么人口的增加是非常恐怖的，想想共和国五十年代六十年代的人口增长速度，翻番是最起码的，如果再考虑到太平洋公司持续不断的移民，人口的增速还会更快。

“费城人也不傻，高速公路落成，控制权并不在费城人手里，到时候人们使用高速公路，要收多少钱还不是咱们骏马集团说了算？费城人并没有发言权，所以他们肯定不乐意。”李维是职业会计师，最擅长的就是经济账，明明对费城人百害无一利的事，费城人会同意才是见了鬼。

修路这种事很麻烦，不是谁出钱这么简单的问题，即便不修高速公路，费城和纽约之间也有公路连接，只不过效率不是那么高，保养没有那么好而已。

问题是，现在连接费城和纽约之间的公路是不收费的，所有人都可以随意使用，这就造成了一个问题，如果在现有的公路基础上修筑高速公路，那么势必会影响到现有公路的使用，别看骏马集团说得好听，只有使用高速公路才收费，不使用就不收费，但是等到高速公路代替现有公路之后，如果不使用高速公路，那么也就别无选择，所以最终还是会变成全部收费，这一点费城人也不傻，所以李牧说服国会修筑纽约至旧金山公路的过程中，难度才会这么大。

是的，虽然阿瑟和詹姆斯·布莱恩都同意修筑纽约和旧金山之间的公路，但是这项提议现在还没有得到国会的批准，国会担心的就是骏马集团会出尔反尔，别以为骏马集团作为一家大企业就会一言九鼎，这种翻脸不认人的事，托拉斯企业干的多了，千万别拿资本家当慈善家。

“不乐意又怎么样？大势所趋，费城人对里姆先生抱有很大敌意，所有人都知道，所以去游说费城人的是洛克菲勒先生，费城人可以拒绝里姆先生，但是不一定有拒绝洛克菲勒先生的勇气。”邓禄普底气足，虽然这不是邓禄普能决定的问题，但是在法务部耳濡目染，邓禄普知道的消息也不少。

大概是从独立百年展览会之后，费城人就看李牧和骏马集团很不顺眼，这可以理解，毕竟李牧操作把独立百年展览会的举办地从费城改成纽约是虎口夺食，连当初的阿瑟都不敢这么想，洛克菲勒更是两头和稀泥，只有李牧态度坚定，宁肯负担独立百年展览会的大部分费用，也要把举办权从费城人手中夺过来。

结果还是很残酷的，费城人为了独立百年展览会忙活了两年多，光是债券就发行了好几百万，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纽约拿走了独立百年展览会的举办权，却没有承担费城发行的那些债券，所以费城人现在还在为独立百年展览会还债，只要这些债务一天没还清，李牧和骏马集团就别想获得费城人的原谅。

很显而易见的一个事实，在美国所有人口超过十万人的大城市中，骏马集团想要开拓费城市场是最艰难的，但是偏偏费城在美国目前的经济体系中地位非常重要，骏马集团不能放弃费城，所以这几年，骏马集团几乎把所有的精兵强将都派往费城，发誓要彻底打开费城市场。

“先不要说高速公路吧，我这里有一个信息，上个月，总裁办公室对骏马服饰的账目进行了一次突审，结果发现了一些问题，你们猜怎么样？如果詹妮弗太太的手下没有犯错，那么所罗门·洛布先生就有问题，詹妮弗太太的手下只查了最近半年的账，但是问题已经高达上百万美元。”唐纳德提供了一个新问题，这马上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

詹妮弗就是初雪，虽然名义上初雪并不是李牧的妻子，但是在骏马集团内部，所有人都是称呼初雪为“詹妮弗太太”。

总裁办公司包括李牧直辖的秘书部和财务部，初雪是总裁办公司直辖的财务部的直接负责人，这个财务部和骏马集团的财务部是两个系统，骏马集团的财务部负责整个骏马集团的财务状况，初雪管理的财务部门，只负责打理李牧本人的私人财产。

当然了，很多时候，这两者其实也没有区别，比如这一次初雪的手下对骏马服饰进行的财务突审，就是总裁办公室工作的一部分。

很不幸，问题很严重。

“该死的犹太人，我早就知道，他们不可相信。”罗恩不喜欢犹太人，非常不喜欢，这或许和他的母亲是白人有关，在很多白人心中，犹太人是被唾弃的民族，这不是简单的种族歧视，很多时候，犹太人确实是不值得信任，如果只是某一个民族讨厌犹太人，那么可能是种族歧视，但是欧洲那么多白人都讨厌犹太人，这就不再是简单的地域性歧视，而是普遍存在的问题。

类似罗恩这种情况，在美国华裔中其实很普遍，没办法，早期移民美国或者南美的华人中，只有很少的女性，大部分华裔男性想要成家立业，就只能选择白人女性作为自己的另一半，所以华裔这么快融入美国是有原因的，李牧和骏马集团只是一个催化剂，在李牧来到这个时代之前，华裔其实就有了融入美国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