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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粘滞在了晏润林的胡思乱想之中,恍恍惚惚之间,又听到了走廊另一端再次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军靴擦地发出的掷地有声的动静,让晏润林惶然回头,只见易靖卓牵着柳云时,晏润迅身后跟着纪亭书,几人面色匆匆,看见晏润林之后就眼神一亮。
陆军部门口发生枪战,鹿军需官被打了埋伏,这事儿一出整个北平城都传开了。
柳云时走的极快,易靖卓搀扶着他,都赶不及。到了晏润林跟前,他苍白着脸,没有聚焦的双眼往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又看看四周,最后回到了晏润林的脸上。
“希甄姐呢?鹿黎人呢?”
晏润林知晓柳云时跟鹿家姐弟的感情不同寻常,过去还吃着飞醋,今日却不敢面对柳云时的眼神了,侧过脸去也望着手术室的门只说:“甄儿正在做手术取子弹,鹿黎刚才晕过去被扶去休息了……”
话音刚落,柳云时身子一软,因着旧伤还未痊愈眼睛一闭竟是往后直直倒去。
身后的易靖卓手忙脚乱的抱住他,心疼的摩挲着柳云时的脸颊,微眯着双眼双眼空洞的不知道在看哪里。毫无血色的唇上下和动,喃喃自语,易靖卓靠近了才听到他说:“若是希甄姐和鹿黎出了事情,我也不会苟活的。”
这话一听,易靖卓大惊,背后蓦地就是一身冷汗。
“云时,你怎能这样想,鹿小姐和鹿黎一定都会安然无恙的。你不能出事,你还有我,你要是出事了让我如何是好?”
柳云时愣愣点头,将脸埋在易靖卓的怀里,再不说话。易靖卓抬头看了一眼晏润林,默默叹了口气,此时也不晓得说什么才能安抚。这般煎熬无奈,恨不得受伤的人是自己的错杂心情,前不久他才体会过了。现在说了大抵也是让晏润林更加烦躁,于是只半抱着柳云时到了一边走廊的长椅上,栖栖遑遑的坐着。
一旁的晏润迅到了这时,才上前低声询问大哥,到底是如何一回事情。又问:“希甄姐她……情况怎么样?”
一抹痛楚闪过晏润林的眸子,低声回答说:“靖卓说的对,她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全北平治疗枪伤最好的就是布莱恩医生,况且这里还有上次留下的盘尼西林在。”
晏润迅知晓自己哥哥的这番话不过是在危急时刻,给予自己的安全感,见大哥神情也就不再多问。又说:“大哥此时一定要镇定冷静,我晓得等待的滋味是多么难受。惶惶不安,不过是杞人忧天的,肯定是这样,不如想想之后如何能让希甄姐恢复的快些才是。”
晏润林眸中带着泪光看了自己弟弟一眼,抬手拍了拍,兄弟之间的感情,骨肉之间的血脉,总是可以不用言明就知彼此的心意。堪堪强颜欢笑道:“这是正事的,听听布莱恩医生如何安排吧,怎样对她好就怎样了。”
“大哥,近日事务繁多,我听说你好久都没有回公馆了。似乎是晾着希甄姐姐?莫非是大哥知道了什么?”
晏润迅在海关总署被李家的人堵的头疼脑热的,今日是李家,明日又是商会的人来申议。闹腾的如同真的过年似得,门槛都要被踏破了。他和纪亭书整日忙碌,废寝忘食的,不用去问也晓得大哥那边日子一定也是不好过的。
更何况,传来消息说易伯伯还知道了靖卓哥和柳云时的事情,生气到从广东连夜赶到北平,军人世家,力气都是大的惊人,纵使易伯伯已是年过半百,那常年握枪的手掌一挥下来易靖卓的嘴角就见了血。
心惊胆战的柳云时见状立马凑到了易靖卓身边,同他一起跪着。往日可受得他柳云时跪的除了家中双亲,也就是前朝宫中皇族长辈了。可此时乃今夕,不同往日了。前朝的皇亲贵戚在众人眼里,不过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罢了,过的日子还不如一般百姓,只是自诩清高端着架子,没办法过了头二十年的锦衣玉食的日子,一时是改不了了。
只是,他又遇到了良人,跟着易靖卓就算是吃糠咽菜也能走完了这一辈子吧。
“靖卓,疼不疼?”
易靖卓含着笑意的眸子里透露着坚定不移,只握住柳云时的双手摇头说:“不疼,你别哭。我说了要照顾你一辈子,就是一辈子。谁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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