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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回道:
“因咳嗽而见血,或干咳,或痰中见红丝血点一两口,气急喘促,此乃肺体自燥,亦为火逆,咳伤血膜,是以血随痰出。”
这医理,明珠听不太懂,只想问大夫,“他的病,严不严重?”
福康安听着这话,心里更不是滋味,严重如何?不严重如何?她就不管他了么?
大夫拱手道:“调养好便无大碍,大人向来公事繁忙,最近还是得注意身子,莫要太过操劳,保持心绪愉悦平稳,勿动肝火,按时用药,半月可见效。”
这模棱两可的回答,听得明珠甚感焦躁,心绪平稳?可他此刻正呆着一张脸,只怕还在不顺,当下也不好多说,送走了大夫,才又来到他身边。
座椅上的福康安瞧着明珠,回味着她方才之言,越想越不顺心,置气道:
“你回罢!我没什么大碍,吃着药也就好了。”
只吃药,怕是无济于事,恢复得太慢,“大夫说了,让你放宽心。”
那他该如何?她一直与他冷战,他如何宽心?站着说话不腰疼!福康安不由气苦,“不然你将我打晕,我就无法胡思乱想。”
她没有与他争吵的意思,他却句句带刺,扎得人无名火顿冒,“能不能好好说话?”
怪他咯?“是你不肯与我和好,我心里头自然别扭。”
“福康安,云霄之事,本就是你有错在先,莫指望我会与你道歉,说自己冤枉了你。
你若是觉着我的关怀多余,我不来便是!左右我也不是大夫,治不好你的病!“
这般不识好歹,看来他很享受独处书房的滋味,大约觉得清气了许多罢!
他都这样了,明珠还不肯哄一哄他!望向她倔强不屑的目光,福康安心寒之至!
“你的丫鬟比我重要,任何人都比我重要!走!你走!老子就是咳死也与你无关,正好赔了你家云霄的命!”抑制不住的愤怒,怂恿着他,起身挥手摔了桌上的茶盏!
碎片就蹦落在明珠脚下,他这是,跟她发火?
“你……”他居然用这样的口气与她说话,这么多年来,他在她面前从未如此粗鲁过!
福康安也不看她,只是紧攥着拳头,克制着隐隐升腾的怒火!
看来在这件事上,两人是不可能和解了,他既然不稀罕,她又何必一厢情愿地贴过来,大夫自然会尽心为他医治,下人也会尽心伺候,她的探访,不过是多余,也许不见她,他才能顺心些。
夫妻几十载,怎么可能还是一如既往的珍视呢?是她高看自己了,他想耗下去,她只能奉陪。
忍着泪,明珠微扬首,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高傲地转过身。
花盆鞋踩在地面上,清脆作响,那声音,渐行渐远,他始终没有抬步追出去。
明明渴望见面,却硬是将她逼走。
如果一句道歉能让她欢颜,他必然不会吝啬去说致歉的话语,可云霄的事,牵扯着永琰,他才一直执拗着不肯低头,不想服软认错。
一旦认错,就等于承认曾经的他冤枉了云霄,可是他明明知道真相,知道永琰深藏的心思,实在不甘心去退让!
本以为两人会和好,未料越吵越严重,乌尔木甚感头疼,只得求助于苏果。
云霄与苏果姐妹情深,突然离世,苏果亦难接受,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怨怪主子的,只是不敢明言而已。现在乌尔木居然让她去劝夫人原谅主子,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我与夫人一样沉痛,哪有心思替主子说话。”
女人呐!皆是目光短浅!乌尔木夹了块牛肉咽下,才摇头叹道:
“夫人现在还有闲情与主子怄气,那是主子还好好的,倘若主子的病越来越重,她后悔都来不及!
咳血可不是小事,主子一直这样抑郁着,怎能好利索?若然病情加重,你就等着看夫人哭罢!“
“你少唬人!”乌尔木那张嘴,能活死人,肉白骨!她才不会轻易相信,
“主子一向身子硬朗,八成是装病骗夫人,夫人才越发恼他。”
“哎吆我的姑奶奶,谁没事儿喜欢装病啊!”见她质疑,乌尔木干脆搁下筷子为她举例,
“海兰察的死你知道罢?正是去西藏遗留之症!咱们主子福大命大,没有生命危险,却是落下个咳嗽的毛病。
之前好些了,这阵子忙着天地会之事,才导致旧疾复发,偏偏夫人又给他脸色看,吃药也不怎么顶用,主子这是心病,想解还需系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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